器的獵物。
我是蠢貨吧?不僅特立獨行,標新立異,古古怪怪,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
百米開外,各色人等都齊齊站著,看向我的方向,我敢說他們有一半是巴望我被幹掉。
萬眾矚目,天高雲闊。
我的後面,那個獵物就真從喉腔崩出獵物一樣的悽慘嗚咽。
第一個朝我跑過來的……
我看清楚,卻不相信……居然是她,蘭師傅,從不巴望我好的老女人。
第二個是威威。
我還想著那七顆完整的子彈,和那一把父親特意給我的新槍。
槍就響了……
我不用回頭,我聽到的是完整子彈射出的聲音,和銀色眩亮手槍掉地的聲音。
不完整,不完美。
那個必定要死的人用我給的手槍給了自己最後一槍。
我不明白,一個人有殺掉自己的勇氣,為什麼沒有反抗的勇氣?是反抗也無所謂了?但不該給自己留下只怕一點尊嚴?還是殺死自己,就是對自己尊嚴的最好維護?
我無法回頭,不能想通,居然此時心臟驟緊,“怦怦怦”有力狂亂縮緊。
威威臉通紅,盯著我,眼裡奇異的閃光:“少爺,你對他說了什麼?就一句就讓他朝自己開槍?你太厲害了!”
他幾乎要問出少爺你能不能教教我。
蘭師傅在最後收了步子,是朝我踱過來,她看我的身後,必定鮮血淋漓,再看我。
我捶自己心口,一下,接一下,但依舊筆直站立,只能一下接一下,只有下重力氣,用勁捶打,才能讓心臟平穩跳動。
我的脆弱心臟。
怎麼會變成這樣?
蘭師傅像慢動作一樣,捉住我攥起的拳頭,用她的兩手包著……
她的身後,陸續有人跑過來,是我的同輩或長輩。
……“你只是估錯了人性。”她單單說,卻更使力地圍攏我的手,讓我停止那陣陣發抖。
“是高估還是低估?”我要明白,一定要明白,我問她:“師傅?”
她第一次像個師傅告誡頑劣徒弟:“這都不重要。”她不見動容,只是如常,卻對我露出七年來第一次算得上好看的笑:
“重要的是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估錯了。”
我越過她,看很遠很遠以外的父親,可能很多年後,我將取代他成為這個家族的頭領,在那之前,我不能再讓我的心臟如此疼痛。
我知道了。
我始終沒有回頭,再看那個已經死掉的人。
10
我開始掌管一些事情,在我看來都是零碎小事,但在別人眼中,就是個質的突破了,自從我在競技場上的爆炸式表現……儘管瘋狂,有些年輕人的莽撞,但至少很帶種!是個男人了。
父親還跟我喝了一次酒。我跟我媽,酒精過敏,喝了一杯下即倒,但父親海量,我就著碳酸飲料,著實陪父親好好濫醉了一把。
上了年紀的人是容易回憶往事的吧,父親酒醉後一直回憶的是當年跟媽媽的初見,大家閨秀的她是扎著怎樣的兩條烏黑長辮,有著怎樣的一雙宛轉眉目,和怎樣的柔聲細氣,在尚年輕的他眼裡,聞所未聞,驚為天人,只管娶來便是。
我探了探父親口風,他果然已留意到幾大家族的嫡長子,正是絕配妹妹的適婚物件。
“都有誰啊?”我夾一口小菜。
父親不帶猶豫就說:“雷煌,程先……”
我夾不動菜了,為那一個停留兩年此時卻乍起的名字。
月色瀰漫,把父親送回房,我又到涼亭裡自斟自飲,看皓月當空,美不勝收。
碳酸飲料是醉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