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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生從容飲盡了一盞茶,然後霍然起立,像說〃道情〃一樣,有板有眼地念出他的開場白:〃只…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仙桃只要一口就行了啊……我講《紅樓夢》嘛,凡是別人說過的,我都不講!凡是我講的,別人都沒有說過!今天給你們講四個字就夠了!〃於是他拿起筆,轉身在旁邊架著的小黑板上,寫下〃蓼汀花漵〃四個大字……

這段文字是西南聯合大學經濟學系的學生馬逢華留下來的,他曾親耳聆聽過劉文典的《紅樓夢》講座。據他說,當天晚上的那場講座原本是準備在一個小教室開講的,後來由於要求來聽的人實在太多,只得改在了西南聯大圖書館前的廣場上舉行。即便如此,講座還沒開始,廣場上就已經坐滿了人。由此,劉文典在〃紅學〃研究方面的聲望,可窺一斑。

劉文典關於《紅樓夢》研究的最早文字,就與胡適有關,始見於1922年2月22日他寫給胡適的一封信。這也是目前可查的劉文典關於〃紅學〃的唯一文字記錄。在這封信裡,劉文典表達了對於胡適〃新紅學〃思想的認同:

今天在《晨報》的副刊上看見蔡先生的《〈《石頭記》索隱〉第六版自序》,間接看著了你對於這部書的批評,心裡十二分快活。典對於這部書的意見,完全和你的一致。你對於眾人所認為〃句皆韶夏,言盡琳琅〃、〃徒警其浩曠,但嗟其峻極〃的著作,能下這樣嚴格的批評,真有仲任問孔、子玄惑經的氣概,這一層實在令典對於你生無限的崇仰心啊!

信中提到的〃蔡先生的《〈《石頭記》索隱〉第六版自序》〃,實際上是蔡元培〃駁斥〃胡適關於《紅樓夢》研究觀點的一篇商榷文章,寫於1922年1月30日,發表於1922年2月21日和22日的北京《晨報》副刊上。

在《紅樓夢》研究領域,蔡元培是典型的〃索隱派〃,代表作是初版於1917年的《〈石頭記〉索隱》。在這部著作裡,蔡元培明確提出《紅樓夢》是一部政治小說的觀點:〃《石頭記》者,清康熙朝政治小說也。作者持民族主義甚摯。書中本事在吊明之亡,揭清之失,而尤於漢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在他認真而細緻的〃索隱〃之下,賈寶玉成了康熙朝的太子胤礽,林黛玉成了清朝名詞人朱彝尊,薛寶釵成了康熙朝的寵臣高士奇,如此等等。一部《紅樓夢》,就這樣變成了一部《康熙王朝秘史》。

胡適從一開始就不贊同這種牽強附會的研究方式。1921年3月,他寫出了平生第一篇〃紅學〃文章……《〈紅樓夢〉考證》,後來又補充了一些新發現的材料,於當年11月寫成了《〈紅樓夢〉考證》的改定稿。

一上來,他就直接指出〃索隱派〃的路走錯了:〃他們不去搜求那些可以考定《紅樓夢》的著者、時代、版本等等的材料,卻去收羅許多不相干的零碎史事來附會《紅樓夢》裡的情節。他們並不曾做《紅樓夢》的考證,其實只做了許多《紅樓夢》的附會!〃在這篇〃戰鬥檄文〃裡,胡適甚至沒有〃放〃過自己所在大學的最高負責人……北大校長蔡元培,〃我總覺蔡先生這麼多的心力都是白白的浪費了,因為我總覺得他這部書到底還只是一種很牽強的附會〃。

第12節:朋友胡適之(9)

對於胡適的這些批評言論,劉文典還是比較認同的。這不僅僅緣於他與胡適之間的特殊關係,更出於他對《紅樓夢》獨到的視野與觀察。儘管他並不完全贊同胡適考證認為《紅樓夢》就是曹雪芹〃自敘傳說〃的說法,但他非常擁護胡適提出的〃新紅學〃的研究方法,〃它原是傳統學者們所習用的,這便叫做'考證學的方法'。這一方法事實上包括下列諸步驟:避免先入為主的成見;尋找證據;尊重證據;讓證據引導我們走向一個自然的、合乎邏輯的結論〃5 。

有幾分證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