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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仇恨,同樣把嫻靜溫柔、與世無爭的田萍塑造成了另一個人,一個能以“狠”字刻劃的人!

每次聽奶奶說起她媽媽,秋儀姐的臉上就閃著景仰、激動的光彩,使人覺得英武,又使人覺得神聖。於是,我想象中的三伯母,便和秋儀姐的形象混合相疊了。

十四

第 十 四 章

(一)

在我敘述的故事程序裡,寫到這一章我表哥興嗣應該是滿週歲了。

“嗣兒他,潘家的人,自小兒認生,不肯我抱。到底不是姓張,認生……”奶奶搖頭感嘆了幾十年,神情表明她不喜歡這個親外孫。

潘懷宇把孫子視作心頭肉,抱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睡在床上怕壓了。張玉晨奶水不足,他親自走街串巷,物色了一個臉色紅潤胸脯鼓綻前襟透溼的少婦,花高價僱來當奶媽,專門照料小嗣兒。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也不盡然。潘遠華和張玉晨的恩愛並沒有因時間的延續而淡化,倒如窖藏的酒更濃烈、更甘醇。他們在兒子身上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對方,靈與肉相互結合凝聚成這樣一個大頭大腦漂亮可愛的兒子讓他們欣慰無限。世界上還有什麼比創造新的生命令人感覺更神奇、更聖潔、更歡樂的嗎?愛和*也許是人類唯一合理的行為。

他們為兒子的容貌常常鬥嘴。

“象我!”張玉晨斷然作結論,“看,這眼睛、鼻子,都象。沒聽說,‘兒子象媽,福大命大’?!”

“我看還是象我。從鼻子往下,都象。”

“沒看出來。”

“呶,”潘遠華撥撥兒子的小雞兒,“你就沒長這個。”

張玉晨“撲哧”笑了,啐潘遠華一口:“沒個正經!”

“一本正經可沒法生兒子!”潘遠華涎著臉皮摟住妻子,“求你,再給我生一個……”

無須再往下寫。一個簡單的事實是他們倆的婚姻這會兒依然屬於天作之合,完全可以用“乾坤交泰、琴瑟和諧”形容。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安排他們倆預先支付一生的*,夜晚不必去說,白天他們也常常在房間裡糾纏。在我看來,夫妻恩愛的本源和真諦就在於*。維持夫妻關係的紐帶形形式式,比如事業理想情趣志向才華容貌權勢金錢宗教習俗責任道德患難憐憫父母孩子等等等等,可以例舉出一百種一千種。然而,較之於共享歡暢的*,這種種鈕帶只能黯然失色。如果你是個唯物主義者那你就應當承認生命的本能常青。美滿的性生活從來就是夫妻之間最好的粘合劑。它足以彌補所有的裂紋和罅隙。

不幸的是,我筆下的這一對天成佳偶畢竟生活在那個風雨如晦雲譎波詭的歲月裡……

張寶成被捕的訊息傳來,南通地下黨曾多方組織營救,馮唯世也給張玉晨佈置了任務,希望她能透過潘家父子的關係,在南通國民黨當局頭面人物中做做工作,先爭取把張寶成押解到城裡來,然後再設法解救出獄。

自小兒沒在一起生活過,張玉晨和張寶成情份上比較生疏,早先她甚至為有一個在國民黨軍隊裡混飯吃的哥哥感到羞愧。抗戰勝利她回到南通後,才知道三哥張寶成也參加了共產黨走上了革命路。這讓她覺得高興。無論如何,血總濃於水;於公於私,張玉晨都責無旁貸。

“什麼,張寶成?張寶成是你親哥哥?”潘懷宇一臉驚愕,“我怎麼沒聽說?”

“沒錯。”潘遠華解釋,“他是老三,比玉晨大五歲。自小兒去同族堂伯家承嗣的。”

“噢,這麼說,跟你們家來往不多了?”

“不,一直有來往,也很密切。”張玉晨求助地望著公爹,“您忘了,十幾年前,他在南通師範讀書,常來後院看望我媽?”

潘懷宇依稀想起那個虎頭虎腦的後生:“是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