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姀只管抿著笑,不點頭也不搖頭,輕道:“我是俗人,妄加評斷,倒使得這難得的香茗汙穢了。”
趙大太太顯然很高興。
丁婠與丁妙一聽,險些嗤笑出來,微別開頭不予置否。
梁小姐也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呀”了一聲:“真酸……”
眾人一驚,都險些失色。
趙大太太蹙眉:“梁小姐不愛喝?”
梁小姐用綃帕試嘴,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個俗人,只分酸甜苦辣鹹五味,故此才這麼一說。茶是好茶,不過若能再添幾顆冰糖就好了。”
梁太太立馬示意她住嘴,邊對趙大太太抱歉:“小女不知禮數,大太太千萬別怪罪。”
趙大太太絹子一揮,臉色已霽,道:“行了,橫豎是眾口難調,不見得稱了她的心便一樣能稱你的心了。即便是宮裡的御廚子來了民間,做的東西那老百姓還不定愛吃呢”
梁小姐“咯咯咯”地笑了幾聲:“也不盡然,但凡他是個稱職的廚子,便能依你的口味變換菜色。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喜好,小人物自然也是的。”
趙大太太有些意外,那梁小姐竟會這般與她爭論。她尷尬地咳了咳以撫平情緒,抬眼道:“梁小姐說的是。呃……八小姐,那位是容閣老的二兒媳婦子,她旁邊那位小姐,是容閣老的大孫女兒,比你年長,你該叫聲姐姐了。”
丁姀一一記著,放下蓋碗來到二人面前各行了個禮,兩人也禮貌地回禮,就如此又回到位子上坐下。
趙大太太顯然是將梁小姐給有意冷落了,笑著將屋中的人都瀏覽了一遍,便道:“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咱們即刻就起程吧,我已叫人打前去讓方丈備下齋宴,估摸著咱們到的時候就能吃上了。”說罷不再等那梁小姐再回什麼話,就已起身,顯然是不想就適才的話題再引開些什麼。
梁小姐這時還只是笑,瞧了梁太太一眼,慧黠的眼神略過丁姀的眼睛,丁姀稍稍愣住。那梁小姐這番舉動好生怪異,聽她說話口吻頗有見解,想來是個聰慧的人,何以要跟趙大太太唱這個反調?大家都瞧得出來,自己的那番回答頗中趙大太太的意,可偏她似乎不能苟同。其實那茉莉梅茶的確是太過酸了,她相信在場喝過這茶的人都如此感覺,可是就擱著這層窗戶紙不會去捅破。而梁小姐卻做了眾人不敢為之事……
屋裡的其他人都跟隨著趙大太太起身,丁姀微微顧盼,也慢慢站了起來。
趙大太太打前,紫萍已經吩咐了外頭準備下車馬,什麼人同乘那一輛都安排妥當,自有府裡的其他丫鬟來領路。她則攙著趙大太太,率先走出了堂屋。二太太與容閣老的媳婦子打過照面,兩廂微微點了個頭,便又各自把目光別向了別處。
容小姐便隨同她嬸子容方氏隨在趙大太太身後,至始至終都未曾抬起頭看誰一眼,不知是害羞怕生還是怎麼。
接著就是梁夫人跟梁小姐了,二人打丁姀的眼前走過,只聽梁夫人正絮絮叨叨地數落梁小姐適才的莽撞,道:“你添的是什麼亂?自此別再亂說話了,等參了佛就速速回去。”
梁小姐突然回眸,衝丁姀笑了笑,迅速追上自己母親的腳步,不曾為這番話介懷什麼。丁姀愣在原地,尚未察覺梁小姐話裡的意思,便聽到耳邊有人喚她:“八小姐?”
她才回神,見是舒公府的丫鬟,便澀澀地笑了笑,衝她點頭。
那丫鬟道:“請隨奴婢來。”
丁姀便跟著她去,見自己隨的是梁小姐母女倆,便想起趙大太太似乎安排了她跟梁小姐坐一車的,頓時心裡有種莫名的膨脹感,似乎極想知道,那梁小姐在背對著其他人的時候,是不是也同丁婠丁妙似地,一個擠兌另一個,背後嚼舌根,唯恐天下不亂。
果不其然,梁太太在未出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