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衡又何嘗不心知肚明,厲煜祺竟然罔顧其他戰事,只咄咄逼人攻此一處。
別人不知道,遲衡豈能不知,他最怕就是這種。
紀策沉吟道:“我很納悶,鄭奕一直是死守京城,為什麼突然將厲煜祺派出來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是陶霄一直力撐厲煜祺出戰的。那麼,我們可以換一種法子,別死磕,讓厲煜祺禍起蕭牆,打不成戰!”
這才是紀策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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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三〇五
【第三百零五章】
燈燭之下;紀策侃侃而談,從鄭奕說到陶霄說到厲煜祺;說起鄭奕朝廷的明爭暗鬥,甚至厲煜祺出征開州的種種艱辛坎坷,一件件事瞭如指掌——這才是不出門而知天下事,歸功於他一直苦心經營的暗探之軍。不止容越、遲衡;連與他深談過的石韋都佩服不已。
遲衡當機立斷,讓紀策即日實施各種陰謀詭計。
首先挑起的就是厲煜祺小舅子之事;從引誘惹禍;到毒殺小官員,到京城內的興風作浪,朝中輿論的暗中挑撥;一氣呵成,進行得無比順利。誰知道中途冒出來了陶霄,瞬間此事就被壓制下去了。
幾次試探之後,紀策看清楚了,知道該往哪裡撒開大網,
他分開兩個策略,一個只針對陶霄,將他所做的事情捕風捉影、甚至無中生有散播到陶霄的政敵中去。陶霄性格溫和,但為人堅執,而且時時壓制到他人的利益,所以有些朝臣對這些簡直求之不得。
另一個則針對莫問參,莫問參極力參戰硯州,對於乾元軍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若能將兵力分散到硯州,讓顏翦拖住大部分兵力,岑破荊趁機攻京城,則鄭奕勢必是要讓厲煜祺回一些兵的。所以,紀策暗中發力,不惜讓探子使用最卑鄙手段,或利誘,或威脅,暗示有把柄的朝臣們支援莫問參——當然,這些都是以硯州將被攻破危及京城為理由的。
因莫問參也在爭取各個同僚的支援,所以乾元軍的探子更是渾水摸魚,亦假亦真真假難辨。
如此一來,陶霄一拳難敵四手。
而且,紀策更深諳鄭奕心理,他知道,鄭奕若非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捨棄京城的。所以,一旦威脅到京城的安危,本性謹慎多疑的鄭奕一定會慎之又慎。而紀策做的,就是讓他一點一點動搖,一點一點疏離陶霄。
對於此,容越曾質疑道:“為什麼那麼肯定鄭奕死活不挪窩?因為捨不得京城的繁華?他要是全軍壓在開州淇州,咱們會毫無回擊之力的!”
紀策悠悠地笑:“每個人都有很難改變的地方,有的是習慣,有的是本性,鄭奕不會放棄京城,就像遲衡一聽見驚寒病了就會回兵一樣。”
遲衡訕笑:“我回兵可是深思熟慮的!”
“要追根溯源,會讓你停下兵來思慮的原因是什麼呢?要不是驚寒……哼!”紀策轉向容越,“京城是鄭奕的七寸,咱們知道、陶霄知道、厲煜祺知道、或許鄭奕自己也知道,但鄭奕就是不會放棄,因為京城是他的根基——一個透過權謀掌控了王朝並拿下元奚那麼多國土的人,他怎麼可能讓根基有所動搖呢?”
容越點了點頭:“鄭奕不擅作戰,卻喜歡干涉。”
後來證明,紀策是對的。
所有的密集的活動,都是順水推舟一樣,即使有蛛絲馬跡也被急功近利的鄭奕臣子們無視了,而洞徹大局的陶霄卻被糾纏於瑣事與鄭奕的不信任之中。遲衡也是如此,白天與石韋調動著軍隊,將更多的兵士暗暗遣向了硯州。顏翦越發瘋狂的攻擊,硯州已成搖搖欲墜之勢。
就像所有的危木疊加一樣,終於,朝堂一朝風雲突變。
當陶霄入獄的訊息傳來,遲衡興奮得仰天狂笑,手中的信報幾乎被捏碎。他一口氣跑到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