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時候,早已無可挽回。
覺察到宿命竟是如此地荒誕,他已呆若木雞,任憑綺雯如何推搡廝打,都木呆呆地毫無反應。
皇帝在下面看得焦急萬分,恨不得飛上樓去。王智與邱昱各領手下自兩翼包抄到了近處,與臺基之間僅隔著最後一層樹叢,只等著見到皇上下令就衝進樓去。可時至此刻,皇帝又哪敢輕易出手再去刺激源瑢?
綺雯將呆滯無神的潭王一直推搡到了露臺一角,手臂也被短劍劃了幾道傷口,鮮血已染透了衣袖,她才停下手,淚眼朦朧地狠狠道:“你已明白了吧?芝凝姐姐所鍾情的一直是你,她要救我,根本不是出於對皇上的愛意,不是為了什麼保全皇上的骨肉,單單是因為她覺得該這麼做!她是世上我見過最最寬仁善良的人,自然會覺得無論自己再怎麼苦,也不能損人利己,去傷害無辜之人。你見了她的所作所為,還會覺得殺我是為她好,是為救她?你以為當時真的當她的面殺成了我,她便會心甘情願地跟你?你別做夢了!”
她抬了手指在他臉上,“你看看你這人品有多不堪?當初為了引皇上對我猜忌你就不惜利用她,而等你都已經殺了她,殺了你所謂唯一愛過的女人,卻還信口編了謊話,讓她替你揹負罪名。這就是你所謂的情意?她是那麼好的人,若是看明白了你這些不堪的所作所為,還能原諒你、傾慕你麼?你這種人,別說不值得她來愛,根本就是連愛她的資格都沒有!”
皇帝在樓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見到綺雯一邊說著一邊動作輕小地朝他這邊擺了擺衣袖之下的右手,他立時會意,也不著痕跡地向埋伏在兩側的王智和邱昱遞去了眼神。那兩隊人便悄無聲息地出了樹叢,迅捷地穿過走道,靠到了臺基側面。
而整個過程中,潭王都背靠著欄杆呆呆站著,目中的光芒越來越顯黯淡,整個人都像一支隨時可能熄滅的蠟燭,似乎無需有人攻擊,自己便要化為灰燼。
綺雯繼續說著:“先帝爺器重你,你卻令他失望,太后娘娘疼你賽過親生,你卻讓她寒心,銀兒愛你,你玩弄完她又放任她去死,芝凝姐姐也愛你,卻……直接死在了你手裡,你把這一個個真心疼你愛你的人都傷成了這樣,還覺得是命數對你不公,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你是一無所有了,可那都是你咎由自取!你這種人,就活該一無所有,活該落個眾叛親離,生不如死!”
對面前這個瀕臨崩潰的男人,她是一丁點的善意也不想留了,這一刻她也說不清是何打算,說不清自己是否在企盼著餘人上來之前,他能夠先去橫劍自刎,免得他那心軟的兄長又要對他手下留情。
他有他的不幸,有他的可憐之處,他是受命運捉弄最苦的人,她也對他有所同情,可此時此刻,她更加心疼與可憐的人是皇后!
那個善良的女子果然將她的善心一直秉承到了最後,寧可落得被心愛之人親手殺死的悲哀境地,也要救下無辜人的性命,寧死,也要做到無愧於心。
一朝終於得悉真相,綺雯連自己立時死了換回她的心都有,又怎會不來憎恨這個親手殺她的人?他還有什麼值得可憐?他純純粹粹都是咎由自取!
她沉聲說出最後一句話:“這世上根本沒有誰該被你恨,你唯一該恨的人,就是你自己。”
王智和邱昱已然各帶手下潛到了一樓的門口,遮蔽在屋簷下的陰影之中以確保不被潭王發現,只等皇帝給個訊號便衝上樓去。
而這最後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裡面的樓梯是木製,踏上去很難不出聲響。不能確認潭王的威脅暫除,皇帝就不敢下這個令。
緊緊盯著潭王,他一樣是彷徨無定。他當然更盼著綺雯能脫險,但也不可能為此就盼著兄弟自盡。果然自己並沒看錯,源瑢並非生性惡劣、利慾薰心之人,他做這些壞事果然有他的原因,他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