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馬富安聲音一沉,嗚咽道:“蘇娘她是在御膳房當差的,慣有少許手藝,這些年下來也得了七品典膳的份例。只是去年年宴上忙得不落地,風寒了又落了病根,勉強撐到現在已是不易,差使上難免有些不如人意。如此,御膳房總管前兩日就尋了蘇娘去,說御膳房是重地,留不得久病不愈的人,便要打發蘇娘去浣衣局。”
榮惠聽得皺眉,宮裡的這些舊俗習氣她也略知一二的,宮女內監一病,小病還好,硬撐著也就好了。若是大病,尋常小內監宮女還不得延醫問藥,便是有了微末品級,如馬富安、蘇娘這樣,也不過能去太醫院拿些藥,尋常是得不到診治的。
所以這些普通的內監宮女病的稍重,便會被打發到更差更累的地方,比如這浣衣局。病重的人被打發過去,雖不明說,卻也就是等死了。
見到馬富安這樣,榮惠也於心不忍,便衝玉樹道:“你給蘇娘看看,再寫張方子去太醫院取些相干的藥材來。”
玉樹也是醫心仁慈,應了一聲是,便扶了蘇娘坐下石凳,為蘇娘搭過脈。
蘇娘氣若游絲的道:“奴婢謝……多謝小主,小主大恩……”,馬富安更是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跪下就拜。
待玉樹診罷,似乎還沒到藥石無醫的地步,只是拖了太久,這病才愈來愈烈。
雖然有的醫,但若是到浣衣局去,這一操勞,病只怕也好不了。
榮惠心念一定,將玉樹打發去取藥後,便走上前坐到蘇娘身側,問道:“蘇娘是御膳房的典膳,想必有一手好廚藝,不知擅長做些什麼?”
蘇娘雖然虛弱,但還不至於毫無氣力。這會子有了希望,她也有了幾分精神氣,答道:“奴婢平日裡更多是做些點心,蒙主子們不棄,尚有些許味道。”
說完,蘇娘目光微亮,問道:“不知小主喜食些什麼點心,是甜的,還是鹹的?待奴婢回去,當為小主預備一二呈上,也好盡微薄心意。”
榮惠聽出她是念恩之人,便笑著點了點頭道:“卻是要辛苦你了,你隨意做你拿手的點心即可。”
蘇娘面上露出喜色,語氣赤
誠的道:“小主言重,能為小主盡心,是奴婢福分。”
玉樹包了藥給蘇娘後,原想煎藥與她,但蘇娘連連推辭,立即告退了,確是個懂事有分寸的。
到了晚上,果然有御膳房的小宮女送來了幾疊小點,莫不精緻鮮豔,香味襲人。
“小主,一聽是小主您想吃,蘇娘姑姑便做了拿手好點。您瞧,這是蓮藕蜜糖糕,奶油松釀卷酥……”小宮女十分伶俐,顯然將送點心到靜安宮當成了美差。
榮惠一嘗,這蘇孃的手藝果真不錯,點了一點頭,芝蘭便打賞了那小宮女。
小宮女得了賞,笑得更甜,連連道謝。
榮惠轉首低低地吩咐了芝蘭一句,,芝蘭便朝那小宮女道:“小主喜歡這幾樣點心,每晚這時候都上些來吧。”
小宮女笑著領命,芝蘭不忘補充了一句:“小主可只要這個味道。”
過了數日,承慶宮那頭的內監宮人們送藥材補品來時,還多帶了一隻黑匣子,還有一碟香氣騰騰的菜餚。
榮惠近看,竟然是紅燒魚。
內監笑眯眯的遞過去,活靈活現的道:“小主,這是陛下回給小主心意。陛下說了,玉湖裡的錦鯉不能白肥了。”
說著,小內監呈上了紅燒錦鯉,道:“還請小主品味品味。”
榮惠嘴角抽了抽,戳了幾筷子燒錦鯉,心裡很有幾分肉痛,宮裡的錦鯉是用來逗弄,竟沒聽說入膳的。
而且……味道還不好!
朱文燁說錯了,榮惠忿忿的吐出發苦的魚肉,撇撇嘴心忖,這錦鯉還是白肥了。
還好,除了紅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