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還有一隻黑匣子,待玉樹送走那些個內監宮人後,她才將那黑漆匣子開啟來。
剛一開啟來,榮惠便傻了眼,還以為是多稀罕的東西,不承想,竟然是數本小書。
榮惠抄起一本,略一翻,目光便閃亮起來,這朱文燁當真識貨,而且還知情識趣,這幾本竟然是她入宮這幾個月來,洛陽書生新出的俠義本子。
對榮惠而言,的確比金銀還稀罕,忍不住彎了眉眼,好你個皇帝,竟然比她還涉獵廣泛!
如此過了一旬,入了六月,日頭愈加烈起來。院子的桃花漸漸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小桃果,蔥蔥郁郁的,十分喜人。
榮惠懶懶的倚在湘妃榻上看閒書,聽得外頭的通稟,便放了手頭的書,點了點頭。
進來的是馬富安和蘇娘,馬富安一臉喜色,蘇娘也有了幾分精神,褪去了一絲病容。一見了榮惠,兩人就一同跪著拜道:“小主,奴才和蘇娘謝您大恩,您的大恩大德,奴才實在無以為報,只求來生為為小主結草銜環,做牛做馬……”
榮惠笑了,讓芝蘭扶起他們兩人,看向蘇娘道:“我瞧你大好了
,不過還是得好生養著,御膳房總管可還提讓你去浣衣局的事?”
“回小主,再不曾了。”蘇娘神色間露出笑意來,目光閃閃,道:“多虧小主為奴婢費心,若非小主夜夜要吃奴婢的點心,奴婢只怕早就去那浣衣局遭罪了。”她眼神堅定的看向榮惠,多少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
馬富安和蘇娘雖然爬得不高,但在宮裡時日也久了,哪有不靈醒的,自然曉得是榮惠心腸軟,有心幫他們。
榮惠見他們兩個轉憂為喜,也很高興,賞了一些藥材和豫州雙絲綾料子,溫聲對他們道:“富安,你是我宮裡的人,蘇娘既是你的菜戶,往後來靜安宮裡也不必太拘束。”
馬富安和蘇娘相視一眼,自然是明白了榮惠的意思,少不得又是一番拜謝。
他們兩個退出去,芝蘭便回了宜然堂。
榮惠一見,便將屋裡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剩了芝蘭和玉樹。
芝蘭湊到榮惠跟前,聲音低低的道:“……說是西南邊的戰事差不多要完了,只差些首尾。”
這訊息來源很是可靠,整個左羽林軍都是薛大老爺的部下,這訊息便是薛府透過宮裡的羽林衛傳遞的。薛大老爺早有預備,在榮惠入宮前便給她看過一串名單,其中一兩個羽林衛便可通訊息。雖然名單已燒燬,但那些人名每一個都烙進了榮惠的腦海裡。
初時榮惠初來乍到,還不敢妄加打探,如今來了近三月,又要預備著病癒了,所以她也很關心外頭薛家的局勢。
榮惠緩緩喝了兩口茶,心內略略思慮了半晌,道:“還是捷報多些吧?”
芝蘭笑了,點頭道:“這個自然。”
榮惠將手上的茶盞放下,恍恍惚惚地只是用手摩挲著茶盞的邊緣,半日才是淡淡地嘆息了一聲。這訊息到了榮惠耳裡終究是遲了些時日,這些捷報應該是半個月前陸續來的,她先頭還對朱文燁之前待她如此上心存有疑慮,如今卻是有解了。
於是,榮惠微微笑了,衝玉樹道:“我感覺病有些好了,你去請蕭太醫來為我診診。”
六月初,榮惠病癒,當日敬事房就備下了她的綠頭牌。
之後的這兩日,榮惠一直喝著玉樹配給她調理的湯藥,說有舒緩鎮痛的功效。榮惠怕苦怕疼,一想到這副身子才十五,就各種不忍。想到朱文燁早已被千人枕萬人嘗,更是……
多虧了多年前老師那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話,一直徘徊在榮惠的腦海,她將湯藥一口飲盡,為自己打氣:上吧,都是為了“日後”的好日子。
次日天色剛暗,便有敬事房的內監來,笑得十分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