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那車也不賴啊,師兄你拉的什麼?”
“20噸西蘭花,我真是服了那貨主了,裝貨讓等著,我剛一上路就開始奪命連環催,你呢?”
另一個說道,“散裝的藕,裝了八噸。你是到站卸貨還是車上賣?”
“他們說在我車上賣一天,給我算四百塊錢。”
“那挺好,我是卸貨,一會兒先撤了。”
……
夏魚在旁邊聽著他倆一邊喝湯一邊聊天,原來是兩個不認識的司機,在高速公路上碰見了,萍水相逢,依著莫名其妙的默契,一起開到這地方來卸貨,所以才攀談了起來。
很快,他們的面就都好了,沒有空出來的位置,兩三個人,在路邊或蹲著,或站著就把一碗簡單的面吃了。
風塵僕僕的疲憊臉上好似因為熱面的下肚,又浮現起光澤來。
“兄弟再見。”
“走了,我回車上睡會兒去。”
……
夏魚吃了面也沒走,天也快亮了,他幫著陳經理打了一會兒雜,收收麵碗,擦擦桌子,掃掃地什麼的。
本來他的計劃是八點收攤,不過今天車多,七點多一點就把面賣光了。
後來的客人看著這麵攤上兩人已經開始收拾了,就都去照顧旁邊不遠處那包子攤的生意去了。
兩人收拾完攤子,陳弘斌遞給夏魚一支菸,遞到小夥子面前,才想起來人家是不抽菸的。
尷尬笑了一下,趕忙收回來,自己叼嘴裡,點著了,“小夏總你也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幫我收拾。”
“我進一次貨回去能用好久,”夏魚說,“來都來了。”
陳弘斌賣了大半天的面,也是累了,把煙點著,吸了一口,吐出長長一截煙霧,然後又深呼吸了一下,看上去很愜意且放鬆的樣子。
然後他說,“要說這個事情,還得是謝謝小夏總。”
“謝我幹什麼?”
“不是你,我哪知道這兒還有這麼大的市場需求?”他說,“看看做吧,後面那些商鋪可能是租金貴了,人家做不起來,最後市場就給我們這些地攤了呵呵。”
“那是,”夏魚說,“這地方,就做貨車的生意,這些商鋪想起來,等著附近樓盤起來唄,估計惱火。陳總你現在一天賣多少?”
“換個稱謂吧,老陳,陳師傅,都行。”
“不行啊哈哈哈,”夏魚笑道,“習慣了,那你也不要謙虛,大小也是個老闆,陳總你喊我一聲夏總,我也不謙虛呢。”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也大笑了一陣,“有道理!”
然後他又做了個‘八’的手勢,臉上充滿了滿足和驕傲的神情,“一天穩穩的八十碗以上,最高記錄120碗,這個地方做早飯生意挺穩的。”
“那你一天也是四百塊利潤了。”
“是啊,”陳弘斌點點頭,“我這壓力瞬間就下來了,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是吧?”
“是,”陳弘斌說,“我都想好了,等陳勤端考上大學,我看看回江省老家去,也支個麵攤,兩個媽歲數不小了,我這半輩子該盤的都盤了,反正倆孩子長大,我這人生任務就算完成一大半。嘿嘿嘿嘿。”
夏魚看著他抽菸,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的直接領導,原本印象中雖然是個和善的人,但很少這樣單純地笑過,眼神裡總是包含許多複雜的意味。
但此時此刻,陳總的眼神很簡單,只是歲月讓眼白渾濁了一點罷了。
“前兩天,意雅給了我一個面試,”陳弘斌說,“聊得還可以,給我開八千。”
“才這點?”夏魚有驚訝,“我以為意雅開的工資都很高的呢,最近網上不是都還有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