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披著在這個時節裡顯得過於厚實的湖藍色斗篷,只露出一雙眼睛,也不知道面容如何,但身姿堪稱弱柳扶風,其中自帶一份優雅沉靜,偶有行人與遊人經過,無不側目。
這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僅瞧這份風姿,就令人浮想聯翩,想來定是美人。
丫環扶著少女走上臺階,少女走得很慢,身體顯然不是很健朗。
另有一名勁裝男子付了帳,讓轎伕返回之後,緊緊地跟在少女的後面,顯然是少女的護衛。
遊人都以為這名少女是來遊玩的,但少女並沒有中途停下賞景,而是往山林深處走去。
歸靈山是文人士大夫最喜歡的歸隱之地,在山林深處,就有不少這樣的隱居者。
眾遊人心中瞭然,這位少女是住在這裡的?
確實如此。
少女停停走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一處山間老宅前,尚未敲門,門就已經開啟了,兩名傭人扶著一箇中年女子走出來,欣喜地道:“孫小姐回來啦,快去告訴老爺——”
“蓉兒——”中年女子快步上前,拉住少女的手,淚眼漣漣,“真的是蓉兒嗎?你真的回來了嗎?孃親不是在做夢吧?”
少女將帽兜摘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消瘦卻極其精緻的臉龐,哽著聲音道:“孃親,我是蓉兒,我回來了……”
“我的乖女兒啊……”中年女子顫著手,輕撫少女的臉龐,“孃親、孃親已經十年沒見過你了,想死我的乖女兒了……”
“蓉兒也是,蓉兒沒有一天不想孃親的……”
母女倆抱頭大哭,一干傭人無不暗自抹淚。
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都進屋說話吧,外面風大,又冷,蓉兒身體不好,不宜久呆。”
母女倆這才放開對方。
“蓉兒,這是你的爺爺,快來見過爺爺。”中年女子牽起女兒的手,拉到司馬承面前。
“蓉兒見過爺爺,願爺爺康樂長安——”司馬蓉說著就要下跪。
“你身體不好,切勿下跪。”司馬承趕緊扶住孫女,“快進屋,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司馬蓉跟著爺爺和母親進屋,一家三口少不得又是一番互祈衷情,半天都說不完。
最後,全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一起用了一頓美味的團圓飯,司馬蓉這才回房間休憩去了。
她是病人,熱不得,冷不得,累不得。
安靜下來以後,她坐在床沿,拿起鏡子,打量自己的臉龐。
這就是自己的、真實的臉。
表面上是司馬蓉的臉,其實是秋骨寒的臉。
秋骨寒從這張臉裡,憶起了當年的自己。
幾乎沒有什麼好的回憶。
他喟嘆,放下鏡子,解開外衣,盤腿運功。
沒有人知道,他能熬過三年的礦奴生涯,是因為他一直在修煉內功。
他還是住在皇宮裡的秋流雪的時候,雖然不怎麼學武,卻一直跟著武功師傅修習內功,還學得相當不錯。
被送進莽山以後,他常常利用晚上別人都已經入睡的時間打坐運氣,以此抵抗惡劣的氣候、監工的毒打和極度的疲憊,否則,以他打出生起就嬌生慣養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種折磨。
他被“花京兒”救走以後,身體會好轉得那麼快,也是堅持修煉內功的結果。
一個時辰後,他練完內功,拿起一本書,躺在床上,細細地讀起來。
他曾經病重和昏迷了太久,好不容易逃過死神的糾纏之後,他就不喜歡老是躺著,一天只睡兩到三個時辰,其餘時間都在看書、運功或練習殺人。
山裡很平靜,司馬家的人都是好人,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身份,包括他現在的母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