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叫曹虎,我也並不陌生,是個憨厚耿直,十分可靠的人。
我對他們,也算是瞭解,知根知底的,如果真地要調人過來,看來也就是他們最合適。
只是,顧平不在其中。
我原想著趁這個機會也跟他談一談,既然他有別的事要去做,只能先暫時作罷了。
於是,我對曹虎和他身後的幾個兵士說道:“既然這樣,那這些日子就辛苦你們了。”
他們一抱拳:“夫人言重了。”
說完,曹虎又說道:“夫人,我們幾個人分三班,每班守四個時辰,夫人每日點卯,我等隨叫隨到;若有任何差池,曹某提頭來見。”
我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辛苦你們了。”
“不敢。”
說完,他們便轉身出去了。
我又看了看布圖,那張輪廓深邃的臉上,眉心微微皺起,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當看到我在注視著他的時候,急忙回神,對我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搖頭:“沒有了。”
“那,容我告退。”
我點了點頭。
但,就在他轉身走到門口,正要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叫住他:“等一下。”
布圖回過頭來看著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問道:“關於長公主被殺的案子,揚州那邊有什麼訊息傳過來嗎?”
布圖立刻搖頭道:“府衙內並沒有傳出什麼訊息。”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又說道:“紅船如今還在江上,已經被人封鎖,據說皇帝要親審此案,之前前來參加長公主新婚大典的王侯公卿如今都在州府內和驛站內暫住,都沒有離開揚州。”
“是嗎?”
布圖說道:“目前,就只知道這些情況。”
我點點頭:“好,如果這件事有什麼新的進展,你一定要立刻來告訴我。”
“是。”
等到布圖走了,素素帶著小霓和習習下去熟悉內院其他的一些設施,我便帶著妙言坐在床邊,風從竹葉間卷著露水的溼意吹進屋子裡,似乎讓她沒有那麼難受了,我也一直輕輕的給她搖扇。
而看著絹扇上那搖晃的花葉,我的思緒也有些亂了起來。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過於混亂的噩夢,直到現在,我還有些不敢相信,裴元珍已經被殺了,死了。
到底是誰,殺了她?
我絕對不相信是劉輕寒,不管別的什麼原因,又或者有多少勢力的鬥爭交織在這件事裡,可我相信他的為人,即使他已經失去了記憶,即使他已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熟諳官場裡那些勾心鬥角的手段,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漁村平靜度日,樂觀大度的劉三兒了。
我仍然相信他。
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認罪。
如果說,他是要給我頂罪——雖然那個時候,韓若詩咄咄逼人,把各種嫌疑都往我身上引,也差一點就真的把我逼到了死角,但即使這樣,我還是完全有能力自保,尤其是我肩膀上的傷,和青雲繡坊的問題,是完全可以洗脫我的嫌疑的。
為什麼他還要認罪?
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殺害長公主,這件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皇帝恩寵就能洗脫罪名的,況且劉輕寒是在所有的王侯公卿面前認罪,這其中有多少人,是對新政不滿,對他仇視不已,恨不得將他殺之後快的,他這樣公然認罪,如同裴元灝所說的,要翻供,簡直比登天還難!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好像也有一把火,在我的心底裡燃燒著,煎熬著我的靈魂。
雖然,他早就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