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前塵往事;雖然,再度相逢,他的欽慕也僅止於此;雖然,他已經跟裴元珍拜堂成親,但不管怎麼樣,我都無法坐視他陷落在這樣的絕境裡,更妄論,萬一這件案子真的給他坐實了罪名,他可能會——
不,絕不可以!
我用力的咬緊了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藥老每天都會來內院給妙言施針,但妙言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她仍然像個沒有魂魄的,漂亮的瓷娃娃,雖然每一天都被精心的照顧著,但每一天,也都這樣無知無覺的度過。
同樣毫無訊息的,還有揚州那邊。
每天我都會向裴元修詢問關於那件案子的進展,但每一天,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劉輕寒自從被押入揚州的大牢之後,就沒了訊息,沒有詢問,沒有審判,皇帝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前往探視,但是,聽說皇帝的書房外,要求嚴懲兇手的摺子,已經堆成了山。
公孫啟、袁明德,還有那位雲中林氏的公子林勝,由他們牽頭,各地的王侯公卿幾乎都參與到了這件事當中。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的新政是從傅八岱由西川入朝之後便開始策劃的,但很多時候,傅八岱都只是一個隱匿在幕後的老頭子,這樣一個瞎眼的老頭子也不會引起人太大的敵意,但劉輕寒不同,他在朝中晉升太快,樹敵太多,而推行新政最為積極,也在揚州最大手筆的實行改革措施的,也是他。這樣一個傅八岱的高徒,裴元灝的寵臣,如果他一死,朝中那些支援新政,由前幾次科舉拔擢起來的新生力量就會群龍無首,這樣一來,新政的程序至少要減緩一半。
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了一件兇案這麼簡單。
問題在於,裴元灝頂得住群臣的壓力嗎?
他,對劉輕寒,又到底是什麼態度?
我從不懷疑他對劉輕寒的欣賞,這不僅僅是關於男女之間的情|愛,否則他早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在吉祥村就能殺掉劉輕寒,作為一個帝王,他看人的目光也遠遠不僅限制於這些小情小愛,但畢竟,他還要面對那麼多的王侯公卿,各地的豪強士紳的壓力,律法無情,劉輕寒這樣當堂認罪,如果皇帝自己要給他翻供,難堵天下悠悠之口,也會讓朝廷和皇家的尊嚴蕩然無存。
這,幾乎是一個死局。
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劉輕寒還能如何還能死裡逃生?
到了第五天晚上,裴元修在書房呆了整整一天,聽說連午飯都是在書房吃的,晚上才回到內院來休息。
他先去妙言的房間裡看了看她,然後走回來,我看他一頭大汗的樣子,便讓小霓給他拿了溫水過來,他一邊洗臉一邊問道:“今天藥老過來看過,說什麼了嗎?”
我搖搖頭。
他聽了,輕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也不要急,慢慢來。”
我點點頭。
洗過臉之後人要舒服一些了,習習給我們端來了兩碗冰鎮好的銀耳湯,吃過之後人也清涼了一些,他又問道:“這兩個丫頭,用得還順手嗎?”
“挺好的。”
“也幸好素素回來了。”
“是啊。”我淡淡道:“幸好她回來了。”
他抬頭看著我。
小霓和習習雖然還不太伶俐,但這個時候誰都知道該要回避了,兩個人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小霓臨出門的時候還把房門也關上了。最後一縷風灌進屋子裡,將桌上和床邊的燭臺都吹得搖晃了起來,搖曳的燭光下,他的目光顯得有些黯然,又似乎有很多話要說,都隨著那燭光在不停的閃爍著。
我也看著他。
但是,兩個人這樣安靜的對視了許久,他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長長的輕嘆了一聲,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我,低聲喃喃的說了一句:“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