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老臉漲得通紅,心裡說不清是懊惱還是失望,沉默半晌,道:“末將還有一憂,不知當不當說。”
陳奇瑜微微不滿,揮手道:“有什麼話就說!”
“據聞,荊州軍驃騎營留在襄陽後,一直聽調不聽宣,找種種藉口搪塞唐巡撫,唐巡撫有苦說不出,不知陳大人可知此事?”
陳奇瑜大驚,收起手中的摺扇,厲聲問道:“此話當真?”
鄧玘指天畫地道:“末將要有一句虛言,來rì必萬箭穿心!”
陳奇瑜的臉sè風雲突變,瞬間變成了鐵青sè,厲聲下令道:“來人,立即傳湖廣巡撫唐暉!”
片刻之後,一騎飛馳出營,往南漳而去。鄧玘立於中軍帳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費了半天口舌,幾乎累出滿身臭汗,方才令陳奇瑜對林純鴻起疑。不過,只要起了疑心就好,以後下讒言才有更好的切入點。
鄧玘心情甚好,不顧頭頂的太陽毒辣異常,慢慢往本營踱去。
還未走出百步,忽聽到一陣急切的馬蹄聲,一信使往中軍帳飛奔而來。鄧玘手搭成一個涼棚,眯縫著雙眼,看著煙塵發呆。
“難道林純鴻勝了?”鄧玘心裡默想著,俄頃,又搖了搖頭,“不對,哪有這麼快的?”
隨著信使進入中軍帳,中軍帳中忽然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碎裂聲,那顯然是茶杯落地的聲音。
鄧玘心頭狂喜:“哈哈,林純鴻敗啦!”
鄧玘索xìng停住了腳步,往中軍帳處不停的張望,期待著陳奇瑜立即將他召入商議軍情。可是,等了將近半刻鐘,中軍帳中令兵進出頻繁,就是沒人理會他。
鄧玘失望不已,只好逶迤往本營而去,一路盤算不定,不知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居然令陳奇瑜摔了茶杯。
陳奇瑜收到的,僅僅是一份邸報及盧象升的信函而已。陳奇瑜地處偏僻的歇馬鎮,訊息遠遠不及盧象升靈通,還不知兵部封賞荊州軍一事。而盧象升看到邸報後,敏銳地覺察到此戰很可能功虧一簣,立即將此報轉送陳奇瑜,還在信中詳細介紹了荊州軍麾下諸將,告知陳奇瑜荊州軍很可能因此而軍心不穩。
陳奇瑜志得意滿,有心做出一番事業,青史留名,溫體仁此等伎倆,無異於在陳奇瑜頭上澆冷水,他當即大怒,痛罵溫體仁:“國賊!國賊!大明有此等首輔,蒼生之不幸……”
陳奇瑜還未從憤怒中緩過神來,又收到了林純鴻的啟文,文中,林純鴻極言荊州軍眾將鼓譟,定要找兵部討個說法,並告知陳奇瑜,目前正殫思竭慮彈壓,一旦軍心穩定,立即出兵歸州,擒拿張獻忠等賊首。
陳奇瑜癱坐在椅子上,感到深深的無奈。上有首輔作梗,下有囂張跋扈的戰將,這仗還怎麼打?擔任五省軍務總督以來,他從未享受到權力帶來的絲毫快感,面臨最多的就是各巡撫的推諉和諸將的yīn奉陽違。好不容易震懾了川兵,得到了四千餘jīng銳戰兵,整個戰局方有了起sè,沒想到,這一切被溫體仁的一點小伎倆毀之一旦。
聯想到驃騎營跋扈一事,陳奇瑜對林純鴻也非常不滿,雖然兵部賞罰不明,對荊州軍會有所影響,但陳奇瑜認為,絕沒有林純鴻所說的那麼嚴重,進攻或許不足,但堵住賊寇的道路絕無問題。林純鴻頓兵不前,無非就是在藉機發洩自己的憤怒。
他哪裡想得到,林純鴻是故意放開賊寇的道路,藉機揮兵入川,實現他“圖四川為基”的計劃!
陳奇瑜乃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見圍剿曹cāo、闖塌天、八大王等賊首的計劃失敗,立即率領鄧玘、楊正芳折回鄖陽,將下一步的圍剿重點放在了李自成、高迎祥等人身上。同時,陳奇瑜措辭強硬,令林純鴻立即率兵入川追襲賊寇。
林純鴻接令後,大喜,辭別嬌妻美妾後,縱馬往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