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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當然相信,按理他身為朝中的大員,又新近加封了品級,成為殿前大學士,但俸祿卻沒有長多少。嘉慶帝給得幾個有限的賞錢,除一部分用去捐給那些災民難所外,另一部都回給恭賀的同僚和獎賞府中的家人。戴衢亨迴轉身來,從李令仁手中接過馬匹,翻鞍上蹬,一揚手中的馬鞭,兩腿用力一夾,那一身無半根雜毛的蒙古純種馬一溜煙地竄到前面。

馬蹄聲有節奏地踏碎了清晨的寧靜,四周的農家莊舍也漸漸地吐出了生氣,偶而的狗吠聲傳來,顯然是衝著這兩匹疾馳的馬。跑了一會,戴衢亨放慢了速度,等李令仁趕近時,勒住了馬頭。

“令仁,本不該告訴你的,”戴衢亨說道,“可是我不找個知己的人說出來,心裡憋得慌。”

李令仁突然一驚道:“老爺要是有什麼心事,放在心裡不舒服,就直說出來,老奴跟了老爺這些年來,早已知道哪些話是什麼分量,再說,老奴不管老爺說得什麼,從不對外人說起。不瞞老爺說,就是夫人也甭想從我這兒知道。”言語間既感激又激動,他感到自己能作為老爺的知己就很知足了,也算是沒有白侍候一回。事實就是這樣,戴衢亨自幼時讀書到出仕為官都是李令仁跟著的,這一對主僕風風雨雨所走過的路真比戴衢亨和自己的夫人還要長,自從戴衢亨的父母相繼過世後,李令仁在戴衢亨的眼裡也算是有輩份的人了,只是礙於官越做越大,礙於長時期的主僕名分,中年的戴衢亨對李令仁雖心底尊敬有加,但稱呼上就一直“令仁,令仁”的這麼叫著。

“令仁,”戴衙亨剛一張嘴,冷風就灌進去,他連忙以手掩面,打了一個悶悶的噴嚏,從衣袖中掏出乾淨的手帕擦了擦有些紅意的鼻子,繼續說道,“按君臣之道,我不該說啊。就一樣,徐端幾度進京都是想面見皇上,可不知為什麼,皇上總不願見他,我一直琢磨不透。大清朝那麼多為官的,上至都部大員下至七品縣令有多少人仰視過聖容,可在皇上的眼裡偏偏容不下徐端一個人。每次我上奏本時,總有一些人立時跳出來反對,連我的叔叔戴均元也不例外,同為河工為何相煎呢?”

李令仁默默不語,戴衙亨又道:“想這徐端也著實可憐,空有滿腹治河要義,可到頭來沒幹成一件像樣而又體面的事情,讓皇上開心。此次和徐端一別,我感到他情鬱於中,愁悶得很,本來聽說他是不喝酒的,可這回都是硬喝下不少,真怕他做出什麼絕事來。”

李令仁見戴衙亨陷入悲苦的思索中,害怕自家的大人也因此情緒低沉,安慰道:“老爺,老爺何必悲天憫人呢?你對徐大人已是盡了該盡的心意,連夫人也惦記著這事,老奴取你的新棉袍時,夫人有些不捨,我只說了一句‘這是老爺吩咐的’。再說,你為官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風浪沒經過,老爺可曾記得,你從江西離任時,說你在任期間,府庫虧空嚴重,那時老爺的境況可比這位徐大人慘多了,差點兒下了大獄,整日茶飯不香,又加上身體本來就虛弱,可把我們急壞了。幸虧皇上聖明,一眼洞穿了李月鳥的伎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落個憑空誣陷、革職歸田,還發往新疆效力三年。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這一查下去,他自己家倒是半個府庫。老爺也特心善了,還上奏保他,念其老邁,求皇上赦免。那個老傢伙好像去年死了吧。不管怎樣,老爺可不能為著一個徐端傷透心神啊。”

戴衢亨聽了仔細端詳著李令仁,看得李令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戴衢亨苦笑一聲:“正是你剛才提到李月鳥,才使我想起以前自己被誣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