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看到秦允的模樣微微一愣,便是在此時,站在二人身後的慕言上前,一人一手刀,兩個小廝便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便是在此時,万俟宸適時醒了過來。
秦允面上的醉色瞬間消散,站起身來對著万俟宸一拜,“主子,外面都安置妥當了,我們現在出去?”
万俟宸眸色幽深黑亮,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小廝點了點頭。
一刻鐘之後,秦允腳步虛浮的走出了西院,他面上醉色未除,口中卻一直神叨叨的道,“成王殿下是不是醉倒了,也沒人來喚我,誰說我不能喝,誰說的——”
兩個小廝跟在秦允身後,想上前扶著他卻又不敢扶,便低著頭快步的跟在秦允的身後一點不敢輕慢,守院子的侍衛相視一眼,走進院門往正房看了一眼,見燈火依舊明亮,窗欞上還有一個身影立著,這才放下了心。
秦允滿面醉色,卻不是向著花廳正宴而去,他繞了一段路,直直的向著德王府正門而去,眼看著就要出正門了,一個成王面前的小廝忽然閃了出來,看著秦允的模樣有幾分詫異,“秦統領這就要走了?”
秦允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滿口酒氣的道,“我就要走了,你可千萬別去和你們王爺說,他今晚上可是想灌死我,該招待的人我可都幫他招待了,現在回去今晚上就別想走了,這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得去一趟朝御門看看,你別說啊。”
那小廝知道他和自家主子的關係,聽他語氣無奈,面上又是一片緋紅,便知道今兒是喝高了,當下只笑著也不阻攔,又見秦允身後跟著下人,便放心的讓二人將秦允送上馬車再回來,兩個下人低著頭連聲應了。
成王身邊的小廝站在原地看著秦允腳步極快的出門,失笑的搖搖頭,何時見過秦允這般急衝衝的模樣,自家主子也真是——
德王府之外的大道之上滿滿的一片火紅喜慶,一輛華貴的墨色大車正停在王府門口,秦允上前掀開車簾,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廝矮身一閃便上了馬車,秦允也不進車內,竟是親自的駕起了馬車往朝御門的方向而去。
馬車滾滾而動,車裡的二人將身上的下人服脫下來,便露出了裡面的黑色勁裝,向來只穿貂裘大氅的万俟宸此時竟然只穿了一件墨色的單薄黑衫,慕言從馬車的暗閣之中拿出一件外袍,万俟宸接過轉手一繞便上了身。
金色的暗紋在他襟前隱隱生輝,映襯的他越發的面如冠玉,幾絲墨髮垂落在肩頭,一雙眸子更是前所未有的黑亮,帶著一股子不能逼視的凌人之氣,仿若從九幽冥域來的羅剎,手起刀落之間便能完成無人能及的生死殺伐!
慕言看著万俟宸的模樣,眸子微微一紅,“主子!”
万俟宸摸一摸身上的長袍,這上面的一絲一縷,都是來自大楚,一針一線,都是他最親的母后為他制的,万俟宸深吸一口氣,看著慕言眸光一深,“慕言,本殿下帶你回長安!”
慕言亦是深吸一口氣,“回長安!”
一道淡紅色的煙火破空而出,在夜空之中劃出一條絢爛的弧線,黑色的馬車在空曠的街道上賓士起來,因為今夜的德王大婚,宵禁的時間早了一個時辰,這個時候街市上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整個燕京城,只有德王府和丞相府還是燈火通明一片人聲鼎沸,大街上空蕩蕩的可怕,連本來應該出現在大街上的宵禁巡衛都不見了蹤影。
黑色的馬車猶如一支破空而出的箭矢,疾奔的馬蹄聲生生落在幾人的心上,聲聲迴響,隨著黑色馬車的前進,一個又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騎手從黑暗的京城小巷之中悄無聲息的衝了出來,他們的坐騎都用厚厚的棉布綁住了馬腿,不論速度多塊,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每每跟上來的人總要跑馬到黑色馬車的邊上,對著車裡的人擲地有聲的說出一句話。
一句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