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的大燕帝都猶如一隻快要入眠的巨獸,可是人們不知道,有一顆歸心似箭的赤子之心猶如一把寒光森森的利刃,正深深的劃開這巨獸心臟牢不可破的皮肉,空茫茫的夜色之中,有駭人的血腥味在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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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墨面色黑沉沉的往宮裡去,宣武門的禁衛軍們看到竟是德王,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德王不是大婚嗎,怎麼這個時候怒氣衝衝的要進宮來?
孫哲、孫魯顧不得許多,明晃晃的金牌一亮,在也無人敢怠慢一二,沉重的宮門被緩緩的拉了開來,公孫墨領著身後的數十騎德王府侍衛御馬入宮!
宣武門的守將們面色慘白,看著揚長而去的兵馬有幾分不知所措。
夜色之下的皇宮安靜的可怕,陰暗的角落裡有陰森森的風吹過,如鬼魅一般的讓人背脊發涼,含光宮之中的公孫烈卻是如何都不能入睡,那樣的夢魘還在不停的折磨著他,每每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樣一個穿著明黃龍袍的人站在他的眼前,他心中憤恨,甚至有幾分恐懼,而此時此刻,他身邊除了幾個小太監之外竟是觸不到可以起用的人。
公孫烈坐起身來,厲聲向著屏風之外的福安喊了一聲,福安驚慌失措的點亮宮燈連滾帶爬的到了公孫烈榻前,面色及其擔憂的看著公孫烈,見到公孫烈面色尚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去,宣賢妃來!”
福安一怔,卻是不敢怠慢出門找小太監去宣口諭,見那小太監領命而去自己又反身走了回來,一走進內殿便看到公孫烈已經起了身坐在了榻上,福安面色一變,卻見公孫烈朝著自己一揮手,“去,把那東西拿來!”
公孫烈穿好了衣裳,衣冠楚楚的坐在那裡,蒼老的面容上有幾分紅潤的光澤,他手下有一套青瓷茶具,他好似興致極好,竟是要自己動手沏茶。
福安看著那套賢妃剛送來的茶具,心中有幾分猶疑,腳步卻是半分不動。
“怎麼,朕現在支使不動你了?”
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來,福安一愣,當即告罪往龍榻之後的梨花木櫃子走去,在櫃子的最頂層,有一支靜靜安放著的紫檀木盒子,福安將那盒子取下來,走到公孫烈面前遞了過去。
公孫烈接過放在手邊,洗盞更酌,將一杯清湯茶水倒在了青瓷茶盞之內,而後輕輕的開啟了紫檀木的盒子蓋,盒子裡是燦如珠玉的紅色粉末,他眸光看著那粉末微微一笑,抬手用一隻茶匙慢慢的盛了一勺粉末放到了茶盞之中。
紅色的粉末融進茶湯之內,竟是無色亦無味。
做好這一切,公孫烈將那杯茶靜靜的安放在了手邊,似乎是有幾分疲累,公孫烈仰倒在了身後的迎枕之上,紅潤的面色變得有幾分蒼白,甚至連帶著呼吸都弱了幾分。
福安沉默的站在一邊看著公孫烈的一舉一動,額頭之上已經滿是汗意,殿內的檀香餘味繚繞,燻得人有幾分發軟,公孫烈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的進殿,一個激靈忽然醒了過來。
一道身影帶著外面的寒氣走了進來,公孫烈眸光深深的一沉,“是你?”
公孫墨傾身下跪,“拜見父皇。”
公孫墨看著公孫墨的樣子,再偏頭聽了聽殿外,竟是安靜的一絲聲響都沒有,他冷笑一聲,“好個德王,此時此刻不在王府之內洞房花燭,卻是跑到朕這裡來做什麼?”
公孫墨抬頭,眸光掃過塌几上的茶盞嘴角深深的一抿,“父皇在等母妃?只是今日裡母妃侍候父皇有些勞累了,現在已經睡下了,夜深露重,父皇還是早點歇息的好。”
公孫烈的眸子猛然射向福安,福安嚇得後退兩步面色慘白的跪倒在地,卻是猛的搖頭說不出來一句話。
公孫墨嘴角勾起冷凝的弧度,“父皇不用懷疑旁人,母妃愛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