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吧。”
他三人這邊喝酒,場中結香的舞已到了□。她像一隻翩躚的蝴蝶轉在那大鼓上。一陣急促的鼓點過後,她翩然一倒,樂聲立止,滿場叫好。結香緩緩站起來,給承鐸深深施禮。
承銑適時道:“這是小弟手下人從京中覓得,雖算不得絕色,卻也別有風味。五哥立下這等奇功,小弟倉促也沒什麼可賀,這女子便送與兄長,作個娛樂。”
茶茶本上來,在承鐸身側給他斟酒,一聽這話,心裡就很不舒服,臉上卻還神色不改,將承鐸的杯子倒滿。承鐸看也沒看她一眼,舉起杯子來,意有所指地說:“如此,多謝你送我的女人。”
承銑聽了,反笑了一笑,將酒喝了。結香便款步上前,柳腰輕折,跪坐到承鐸左邊,拈了一枚乾果,吹掉細皮,遞給他。承鐸接過來,卻又沒吃,擱在面前的盤子裡,轉頭和承銑說話。茶茶知道他是嫌結香吹了那乾果。
結香原是個美人,也不見得有傳染病,只是她不知道承鐸這種潔癖,凡是不熟的人在心理上都是拒之千里。你要是故作親暱,他只會心生厭惡。茶茶不由得起了雜念,倘若當初自己不是那樣冷若冰霜,承鐸只怕早就一腳踢開了。想當初承鐸第一次把她帶到大帳裡……那真是……相當的……
承鐸敲了一下盤子,茶茶回過神來,乍一看承鐸,沒忍住詭異地一笑,撿過那盛果皮剩核的盤子,端了下去。承鐸被她那個笑容震得一愣,連忙調整了一下表情。
茶茶轉身放了碟子,徑直回大帳去了,索性找了幾張紙臨字。她專臨承鐸的行楷字,學得也有八九分像了。這是茶茶繼做飯之後開闢的第二個愛好。她此時找了承鐸的筆記來選字對著寫。
承鐸平日看兵書,對於其中要義處,再加上自己的經驗,寫過許多見解。若是著成書也算是一部煌煌鉅作了。茶茶不由感嘆,旁人都覺得承鐸天縱英才,豈知他自己用了多少工夫,這天才又哪是一朝一夕便有的。
這邊席上,承銑又坐了一坐,將座下將領都敬了一遍,向承鐸道:“小弟若是不來,斷然使不得。然而云州還有許多俗務,也不便久離。這就告辭了。”
承鐸也不留,淡然應道:“好,再聚吧。”
承銑帶了來時的一百二十名隨騎,徑直出燕州大營,揚長而去。
承鐸並不多送,只站在中軍轅門下,嘆道:“他料到我不會動他。”
東方審慎地說:“現在胡狄一滅,沒了假手之人。莫非他知道自己撼不動你,所以來向你示好?”
“你看他像是那種人麼?”
東方老實道:“不像。”
承鐸笑笑,勾了他肩道:“現在不比打胡人,他不敢當面跟我動手,他不動我也不能動,先看看再說吧。年底前回京,我帶茶茶去見一見皇兄,看他的毒能不能解。”
東方剛才宴上一時起興。英雄梟雄說了兩句,只怕承鐸會起什麼嫌隙。然而承鐸全無介意之狀,東方倒覺得自己多心,只思慮道:“我只怕他來陰的。那個舞妓,大約就是那怪獸林子裡的白衣女子,我在上京見過,只怕也是七王的人。”
承鐸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回到大帳時,茶茶才寫了四張紙,約有五、六百字。她見承鐸回來便收了紙,卻見承鐸坐下沉思不語。茶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站在一邊看著他。承鐸坐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忽想起方才席上的事來,一把抓了她,逼問道:“你剛剛在那裡笑什麼,笑得那麼怪里怪氣的,嚇了我一跳。”
茶茶憋不住又要笑了,掙扎了兩下,卻不回答。承鐸低低道:“茶茶,你見著七王可有什麼看法?”什麼看法?茶茶不明所以。承鐸道:“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會不會是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人?”
茶茶回想了一下,臉色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