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了,夫人還是按……這個方子繼續吧。”水清揚將方子還給我,我倒是奇怪了,看著這麼淡定的人,怎麼也會失常成這樣兒。
“既然如此,那小臣就回宮覆命了。”劉內侍在一旁笑眯眯的開口,向水清揚道,“皇上和太后知道世子的病有起色,也必是十分歡喜的。”
這麼容易就放過我了?我還真有點不太相信,但轉念間又明白了,想必劉內侍還急著進宮領賞吧——也不知道能治好朱離,皇上太后許了他們什麼好處,不過看他那發自內心的歡喜樣兒,估計是差不了。
那麼……水清揚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他應該知道朱離此時不但氣血兩虧,而且邪毒入體,寒瘡發作,怎麼可能光憑那個方子就能根治痊癒?如果他真在乎賞錢的話,豈不是趕緊把朱離治好得到的會更多?如果他不在乎那笑賞錢的話,那麼……他在乎的又是什麼?
“咳咳……”怎麼這回改水清揚咳嗽了?我恍然明白,是自己盯著他看了太久,久到人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一激靈,知道這位夫人估計原來的名聲不好,他可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忙尷尬地別過頭,向靈素道:“靈素,幫我謝謝劉內侍和水院判……”
看電視劇看的,我估計一般打賞的活兒都得交給貼身的大丫環做,再說了,我身上也沒錢打賞啊。
果然,靈素從袖子裡取了兩沓子銀票遞與劉內侍和水清揚。看兩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過來收入懷中,我估計這種事也是做得輕車熟路了,心下隱隱明白,這朱離的病只能“略見起色”,不能“儘快痊癒”,要不得少收多少銀子啊!
這個結論讓我莫名的憤怒,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憤怒。按理來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於我有百利而無一害,可是,像水清揚這麼溫和俊朗得彷彿一身正義兩袖清風的太醫,又怎麼能幹得出收紅包拿回扣的事來呢?
治病救人,救死扶傷乃為醫者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他怎麼能拿得那麼心安理得呢?!
“趙闊,靈素,替我送送劉內侍和水院判,少爺不太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了。”心情反而沒因為化解了一場危機而輕鬆——這要擱醫院,我第一個舉報他,只可惜,這會兒我想舉報也沒處說理去,何況,舉報了他估計我也活不成了。
痛前非
突然之間,輪椅推不動了。
好好的地,沒坡沒坎兒的,我有點詫異,下由低頭,卻見朱離雙手握住了椅側的輪子。
“怎麼了?”我低頭,他卻閉著眼。
“這話似乎該我來問。”第一次聽他這麼完整不帶倒氣的把一句話說完,只可惜不看我,我想笑話他都沒地兒去笑,也不知道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哪種情緒。
我笑笑:“這會兒您‘活’過來了?剛才把我一人扔在那兒孤軍奮戰時您哪兒去了……”
他沉默了會兒,他卻不再言語,忽然睜開眼瞧著我。從來沒見過他眼中這般逼人與閃亮的神采,比晌午的陽光還要眩目和明亮。我有點招架不住,避開他的眼。
“你說他是舊識,我以為……他會幫你。”猶豫了一下,我緩緩開口。
這話一出口,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鬆,片刻之後,手也自輪椅之上緩緩拿開。我一怔,恍然明白,不由笑著湊過去幾分:“不然你以為我想什麼……”
切,閉眼,又閉眼。我道:“你這分明是不相信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啊,他長得是比你好看一點,氣質也比你溫文一點,身體也比你好一點,還能活蹦亂跳滿處跑,可那又怎麼樣,我還記得自個兒是有夫之婦,我沒你想的那麼……水性楊花……”
本來開始是故意氣他,可到後面我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我是想罵原來這身子的主人,可是再說下去,怎麼也都是在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