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試探性的對話,曹山客氣而粗淺地問及了一些有關佛的常識。老堪布慢條斯理地一一解答了曹山的提問,在老堪布的睿智的解答中,曹山似乎明白了藏地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堅定信佛的道理,屋子裡瀰漫著一種和平的氣氛。
鄭雲龍漸漸地被這種融恰的對話所感染,當他再次環顧四周的時候,明亮替代了渾暗,友好替代了仇視,瞭解替代了封閉,和平替代了戰爭。這是他生平聽見的一次最高規格的對話,一個是統領邊軍兩千的統領,一個是擁有上千追隨者的堪布,從他們溫文爾雅但不失氣節的對話中,他坐在一旁隱隱約約地琢磨起將軍和士兵的區別。此情此景使他領悟到再好計程車兵不過是一隻槍,而將軍卻是控制這些槍的指揮棒,是中心,是靈魂。將軍在營帳裡打仗,而士兵則在營帳外的山地、草叢、林間打仗。前者用心,後者用力,區別是如此之大。他開始勉勵自己,在今後拿起槍的同時用好自己的腦,這樣才能有頭有面地盤腿打坐,與權力者縱橫捭闔、談笑風生,而不是現在這樣坐如針氈、渾身冷汗,甚至想躲在某個角落。
交流在智力的較量中進行,曹山從老堪布的言談中獲知,昨晚老堪布和幾位德高望眾的僧人還受到其加尼麥的威脅,其加差一點用槍頂著堪布的腦袋叫他命令全寺的喇嘛行進武裝抵抗,但迫於瓊澤堪布的威望,其加尼麥還是沒有勇氣這麼做。
談話間一位喇嘛貓腰進入房間,在老堪布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好,好啊,那就請他們上樓來。”瓊澤堪布在吩咐中年喇嘛的同時對曹統領說:“有三十多個鄰近村的頭領來寺廟,他們要求面見漢軍首領,要求報開戶籍,並同意上繳糧稅。”
這番話讓曹山大喜,喜得差一點將喝進嘴裡的酥油茶噴將出口,他萬萬沒有想到,澤榮的戰事如此順利,幾乎未損一兵一卒就宣佈結束,但他未將這般高興寫在臉上,他不急與各村頭領相見,而是起身對老堪布說:“藏傳佛教博大精深,今日有幸來到貴寺,還想四處轉轉。”回頭對吳參軍說:“擬一份快信,上報趙大人,說澤榮之事已經擺平。” 。。
19 神娛“川腔”(8)
坐如針氈的鄭雲龍聽到這話,刷地站起來跟在曹山的後面,心裡無比輕鬆。
“沒有想到曹大人對佛門感興趣,莫非曹大人也信佛?”
“本人一介武夫,如果說信佛唯恐有辱佛門,但京城的黃寺和雍和宮我去過幾次,對佛教的認識只是停留在眼觀階段,粗線得很。”曹統說著便解下身上的鯊魚皮軍刀和手槍遞與身旁的衛兵,儘量用友善的姿態,以示對寺廟的尊重。
“那就請諸位隨我一覽。”老瓊澤同幾位老喇嘛陪著曹統領一行穿過渾暗的樓道拐了七八個彎,走下寬而陡峭且臺階面很窄的樓梯來到大殿的門口,大殿的門鎖著。
“瓊澤堪布,章浪寺信奉的是苯波、薩迦、噶舉,還是信奉寧瑪或格魯巴?”在入藏前曹山就知道自己要被任命為邊軍統領,免不了要同全民信佛的藏人打交道,專門請教了成都文殊院的佛教高人,淡淡地瞭解了一些簡單的佛教常識。
“我們這個寺廟最初信奉的是寧瑪派,後來蒙古人固始汗被西藏噶夏政府請來後,我們這個寺廟就被改信格魯巴……”閒聊間,一個掌管鑰匙的老僧人氣喘吁吁地佝僂著背跑來。
厚重高大的大門被兩個小喇嘛用力推開,“請”老堪布一手撫胸、一手平伸掌心向上躬身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進入大殿,酥油燈的煙味撲鼻而來,鄭雲龍揉了揉眼睛想盡快看清殿內的一切。大殿非常寬敞,估計足足能容納五百人在這裡面集體頌經,大殿裡的光線從頂部照射下來,二十八根大方柱擎起巨大的頂棚,每一根大方柱柱面都掛有金絲緞面幡,柱面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