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已到崖邊,看到草藤枯枝之下那方岩石上的情形,南宮蒼敖呼吸一窒,五臟六腑好似在一瞬間被人拽了出來,狠狠撕扯了一遍。
君湛然漠然的看著上方,緊緊皺著眉,“不要看。”
“住手。”南宮蒼敖的眼神彷彿定在那一個點,再難移動,他看到他手上的血,也看到他身上的血,看到他渾身溼透靠在石壁之上,也看到他那雙血肉模糊的腿。
而君湛然只是搖了搖頭。
南宮蒼敖的喉間一陣起伏,深深吸了口氣,嘶啞的嗓音暴喝,“君湛然!我叫你住手!”
哪怕只是一步,一步也好,只要他能站的起來,只需要一步,便能抓住巖壁上到崖邊,便能不讓南宮蒼敖因為他而受制於人。
君湛然望著上方的那張臉孔,看著面色猙獰的南宮蒼敖,對他的吼叫聲猶如不聞。
只需要一步,一步之遙。
“南宮蒼敖!”一把長劍突然架上了南宮蒼敖的頸邊,不知何時,南宮有餘竟然潛至崖邊,他竟然還未死,“沐昭冉說的對,你選錯了人,否則哪會這麼輕易被我制住,實在是難得。”
南宮蒼敖的眼裡、心裡只有一個君湛然,早就將一切拋在腦後,根本沒有察覺他是什麼時候靠近。
“就算你再強,有了這個軟肋,就不足為懼。”哼笑聲中,南宮有餘舔了舔嘴角的血,長劍在他脖子上壓了一壓,逼他轉過身,面對所有人,“南宮蒼敖已在我手,你們誰還敢動一下,我就砍下他的腦袋!”
雨勢轉小,淅瀝瀝的雨點聲裡,還未來得及闖出夏南關的夜梟們,慢慢放下了手裡的刀劍。
交戰停歇,天地間只剩下雨聲,守關的將士、鷹嘯盟的夜梟、霧樓的守衛一一站在原地,眾人神色各異,沐昭冉目光一閃,見南宮蒼敖被制,目中掠過一絲複雜。
夜梟和霧樓的人都心懷憤慨,士兵們卻面露喜色,但笑容還沒來得及擴散到臉上,他們的神情陡然大變,指著南宮有餘的身後,好似見著了鬼,“他……他……”
他?南宮有餘剛要回頭,只聽噗的一聲,胸口一陣劇痛。
他低下頭,眼睜睜的看著一隻手穿透了他的前胸——
血水順著指尖滴落,這隻手幾乎沒有什麼瑕疵,手指很修長,修長而有力,每一個骨節都異常勻稱,它們不似女子的雙手那樣柔軟白皙,每個指甲卻都修的十分平滑,彷彿它本身便是一件能工巧匠雕琢而出的珍寶,在血色中隱隱生光。
就是這麼一隻手,慢慢穿透他的胸腔,撕心裂肺的痛楚隨即傳遍全身,南宮有餘手中一軟,長劍落地,努力回過頭,彷彿見鬼般,睜大了眼,直直瞪視著背後之人。
“君……湛……然……”喉間發出咯咯的異聲,南宮有餘至死都不明白,落在斷崖下的殘廢怎會出現在他的身後。
傲然隨君心 第一百二十章 恍然如夢
“是我。”收回手,泉湧似的猩紅從南宮有餘胸口湧出。
看著他倒下,君湛然就在眾人眼前,指尖還在滴血,淅瀝的雨點打在他身上,陰沉的天色下,仿若幽鬼。
一時間人聲全無,天色暗下,獨自站在山崖前的男人似乎揚起一絲冷笑,又似乎沒有,他就那麼站在那裡,從懷中拿出一方溼透的帕子,抹了抹手。
這確實是君湛然,而他,居然是“站”在崖錢的?!黑壓壓的一片人,有人震驚,有人懷疑,有人驚喜,也有人懷疑自己雙眼除了問題,用力揉了揉眼睛。
但站在他們面前之人,確確實實是他,是那個本該坐於輪椅之上,雙腿有疾,不良於行的霧樓樓主君湛然!
他就站在他們眼前,扔下手裡的帕子,額前溼潤的黑髮覆住了半邊眉眼,一身淺色長衣,泥濘混著血水,將半身染成了赭色,彷彿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