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吟了三詠柳七律,旁邊記錄的沈粲手忙腳亂方才記了下來,待到一塊品評時,三人俱是想起了兒時舊事,不禁莞爾。裘氏親自用捧盒送來點心,她才網走。外頭又傳來了鳴鏑的聲音。
“老爺,門上又有人送了幾份墨卷來。”
“讓他們送進來。正好讓兩位沈學士一同看看。”
沈度才贊裘氏的點心做得妙,聞聽此言不禁笑道:“好啊,原來你好心邀咱們散心說文是假,揪著咱們做苦力才是真!這些墨卷我家裡也堆積了不少,我如今老眼昏花,乍一看彷彿都是我自個兒寫的文章,怎麼瞧怎麼彆扭!雖說那“金版玉書。的名頭我也喜歡,可要是字都成了一般模樣,未免實在是無趣。宜山,這可都是你的好女婿惹出來!”
沈粲見杜禎含笑不語,也在旁邊幫腔道:”雖說早年大哥的字就名滿天下,但要不是昔日元節愕先帝眼緣有那手字的緣故,如今的學子未必都會在讀書的同時反反覆覆臨大哥的沈體。一個是稀奇可貴,兩個就尋常了,若是再多。再好的字在考官眼裡也不過平常。大哥的字端方雋永,除了元節等少數幾個之外,大多數人只學了其貌,不得其,”
“你們也把我想的太神了,我不過是從小跟著民則學寫字,這字形神韻都得了他幾分真傳,手上又有他的親筆字帖,所以不教導元節學這個”還能學其他?這懸腕於壁上練字卻是學的民願,用清水練字,又不費妾又節省,多好的習慣!”
正在品茗的沈度一聽這話,竟是險些一口嗆了出來,沈粲愣了一愣之後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兄弟倆對視一眼,沈粲忍不住感慨道:“宜山兄,雖說咱們和你自小交好,但從來就看慣了你的冷臉,可如今,你這冷冰冰的性情越改觀,而且還變得古道熱腸了。前些日子若不是你的上書,梁潛粱用之的追封至少還得拖一眸子。”“什麼古道熱腸,不過是應有之義罷了。能做的事情卻不去做,於心何安?”
瞧見墨玉手中捧著一大摞墨卷過來,杜禎就吩咐他擱在一旁的海棠高几上,隨即拿起最上頭一卷,從頭到尾粗粗瀏覽了一遍,就順手擺到了一旁,緊跟著又看第二卷。見他如此做派,沈氏兄弟相顧一笑,也就各自取了一卷看。待到三人都看完了,杜禎就擺手示意墨玉把這些墨卷都拿下去,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
“都是中平之作。毀沒有論事激的,也沒有以小見大的,文字到還罷了。”
“科舉雖拔擢人才,但真正的大才哪有那麼容易送上門。”沈度感慨了一句,突然想起了自己聽到的傳聞,便若有所思地說,“這次兩位內閣學士一同主考會試,足可見皇上對此科的重視。我聽說宜山你原本有機會主考一科。只不過黃學士剛網脫了圖固之災,又曾經是東宮舊人,這次就換成了他。我聽說他和楊勉仁頗有姐齪,可是真
“黃宗豫量隘。楊勉仁性激,兩人一碰起來,自然就像火星掉在油鍋裡。不過有士奇兄掌總,不至於有什麼大的干礙。再說,此次搭檔的是幼孜,他應該不會與其相爭,會試大約不會有什麼問題。另外,此次參加會試的有楊勉仁的弟子,元節的一個弟弟,我和勉仁去做主考,別人還得疑咱們詢私。士奇兄前一科又已經主持了會試,自然是隻能他們兩人。”
他話音才落,網劉離開的墨玉又在那邊院門處探出了腦袋:“老爺,張家四公子和方公子來了,說也是來送墨卷的!”
剛才統共看了七八份,這會兒聽到張赳和方敬也一塊來湊熱鬧,杜綰不禁啞然失笑,當即吩咐請二人進來。等到那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沈氏兄弟少不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兩人都是尚未授官的舉人,並不在朝官素服之限,但張赳和方敬都是穿著白色潞綢直掇,一個俊秀溫文,一個憨厚淳樸,行過禮後都是落落大方,沈氏兄弟不禁連連點頭。
果然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