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莫可奈何地長嘆一聲,揉著又犯疼的額上穴。
“唉!”他搖頭對著李月娘道:“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心兒就愛求神問卜,不信爹爹只信仙,歡兒只愛尋古玩、覓珍物,眼中只有那些小玩意兒何來姻緣?那麼女喜兒就更令人頭疼,成天換上男裝溜出門逛大街,教他這個做爹的怎不無奈、憂愁?
向來恬靜的李月娘只是露出一抹淡笑。“隨她們去吧!”
水到渠自成,焉能押著三個女兒去成親?不妨寬下心,且待春風拂曉、桃花映人面之時,或許那喜鵲會飛上枝頭,捎來好訊息。
第一章
大宋自太祖結束五代十國紛亂後,定都汴京,杯酒釋兵權,以文人治國,力求生靈歇息、民安久治。
時值春暖之月,鳥語花香,汴京城內沿街林立的茶樓酒坊,人潮熙攘。天下甫定,百業重興,商賈行旅藉汴河往來京都,南北貨物在此熱絡交易,一片繁榮昌盛之景。
此時京城內更是喧騰歡鬧,皇城內傳來太子大婚之喜,大赦天下,京都人人沾染喜氣,酒樓歡客三更散盡,五更茶樓又燃燈開業。
皇城內,甫完婚的太子雖面帶喜色,但在見著二皇子趙襲時,卻斂起雙眉。
“二弟,是否尋獲?”太子疾聲問著,語氣擔憂。
二皇子趙襲面目清朗,卻同太子一般,面有憂色。只見他在啟口之前,舉臂一揮,所有侍婢應聲退下。
眾人無法知曉二位皇子將商討何事,卻知此事必然非同小可,一向瀟灑不羈的二皇子今一反常態,非但眉宇不展,還退下眾侍從,可見一斑。
趙襲雙目炯然,身軀偉岸,但往日揚眉顧盼的雄姿不見,此刻雙眉緊蹙,低聲吟道:“此物未尋獲。”
聞此言,太子趙雋更添愁容。“這該如何是好,怎對得住母后。”
趙襲黑眸一沉,嗓音更加低渾。“非但對不住母后,皇城安危亦堪憂。”
話落,兩人鎖眉神傷。
本張燈結綵的皇殿,卻在兩位皇子踱步沉思下,籠上愁雲慘霧。
“駕!”
一匹結著綾緞的駿馬揚蹄馳騁,馬上之人身著同色綢緞,傾身持韁,翩然策馬而行。
若非這身精細的女裝,單見馬背上的矯捷身手,直教人誤認是名男子。
但見金歡兒柔荑一收,馬韁一勒,倏地停駐在一間簡樸的屋舍前。
這兒是汴京外城,不若城內商行店家相連,熙攘喧囂,這裡盡是田壟耕地,茅舍錯落,小徑裡騾驢閒步,樹蔭下農人哼曲。
好一片小橋流水、枝頭花綻的初春景緻,金歡兒腰身一側,玉足點地。
“想不到這兒竟會有如此好風景。”她歡顏一展,纖手往頸後一伸,散開了髮束。“怎好辜負這煦煦春陽,暖風花香。”
如墨的發因風向後飄散,金歡兒鼻息間充滿這春風中揉著的芬芳,怡然自得,通體舒暢,陶醉不已。
“您可是今日要來的金家二小姐?”就在金歡兒沉醉之際,身後的小屋內走出了一名老婦,懷中捧著一隻尚帶著泥塵的陶樽,輕聲喚著她。
婦人打量著屋前女子,但見她衣著光鮮講究,馬匹精壯碩美,想來必是從京裡來的貴客。
老婦並不明瞭,為何這女子聽聞他家老翁近日在田中挖掘到這隻陶樽後,便匆忙趕至,且出了一百兩要她留下這東西。婦人見此樽看起來破舊不堪,亦不知有何用途,本欲丟棄,怎知這小姑娘今日當真依約前來。
金歡兒美目一睜,一眼便瞧見那婦人懷中之物。
就是這虎樽!她低呼,面容大喜,忙疾步向前。“在下便是金歡兒,多謝大嬸割愛。”金歡兒語中藏不住欣喜雀躍,解下腰間囊袋,將黃澄澄的元寶捧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