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日,我至多也不過是一個校尉的官職,何以竟能執掌北司,成了一個三品的千戶?”
徐恪心中卻不以為然道,沈環這廝貌似忠良,內裡暗藏奸惡,乃是最為歹毒之輩,你怎地今日對他還會生出感激之情?他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卻終於沒有開口。
南宮不語心中在想,如若我時至今日,亦只是一個校尉抑或是掌旗的身份,沈都督又怎會與我為敵?如若我始終一貧如洗,從未得過青衣衛千戶的諸般好處,妹妹無花又怎會從一個窈窕少女,生生給吃成了一個如此肥胖之人?如若我不是什麼北安平司的千戶,天子又怎會將捉妖的重任交到我的頭上?如若我從未見過毛嬌嬌,那貓妖的一身魔功,又怎會強行附身於我體內?如若……
如若在另外一個世界中,能讓我重新來過,這個青衣衛的千戶,我還會去做麼?
如若命運能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是否真的能放得下那些榮華富貴?
“咳!……”心念至此,南宮不語不由得仰望頭頂的上蒼,喟然長嘆道:
“想我南宮不語,這三十三年來,雖浮浮沉沉,但一向循禮守法,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我捫心自問,此生為人,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然我也實在未能想通,我事師如父,師傅卻為何要離我而去?我事沈都督如兄長,沈都督竟為何要置我於死地?……我待人以善,人卻為何不能以善報我?我只想於天地間做個凡人,這天地卻為何硬要讓我入魔?!……”
“南宮兄……”徐恪雙眼凝視南宮不語,想要出言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興許……”南宮不語忽而又道:“我還是有愧於人,那‘和合金仙’毛嬌嬌……”他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情,終於沉痛說道:“當夜於灞林原中,我實不該……一劍刺死了她!”
“兄長不必過分自責!”徐恪心下不忍道:“你奉旨除妖,那一晚出劍,也是情勢所逼,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不是情勢所逼!”南宮不語搖了搖頭,嘆道:“賢弟,我前番聽你說過,那毛嬌嬌的和合之術,卻有倒轉之法……”
“實不相瞞……”南宮不語望了徐恪一眼,臉上不禁現出窘迫之色,道:“愚兄那一夜,未能剋制住心中慾念,與那毛嬌嬌行起了‘和合之法’。然則,愚兄實未料到,那毛嬌嬌竟然會中途變功,以‘倒轉和合之法’,反將她一身內力,盡數輸於愚兄之體內……咳!愚兄何德何能,竟蒙此妖如此看中?!她那一夜,索性將我一身精元盡皆取走也就罷了,又何必逆行倒轉,反送我這一身勞什子的魔功?!”
徐恪心中暗自思忖:聽胡姐姐所言,這位“和合金仙”雖臭名昭著,然心性卻至為純真,她中途對你施倒轉和合之法,其意必是不想將你弄成一個內力盡失的廢人,至於你得了她一身魔功之後,身體反受巨創,這其中之種種苦痛,興許她那時也未必知曉。
“流霜老怪說得對!”南宮不語跟著言道:
“當時我若不取毛嬌嬌性命,那麼今日我體內之魔功,一併還與她便是!縱然我精元大損,性命當可無礙!只可惜,那日我一念之差,這一劍刺去,今日之結局,便再無更改之可能了!”
“咳!……”南宮不語再度長嘆了一聲,此時,他眼眸中所流露出的光芒,已從先前的黯然神傷,漸漸地轉為靜如止水,好似他所言之人,乃是另一個“南宮不語”,倒與他自己全無瓜葛,只聽他淡淡言道:
“古人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說到底,我南宮今日之命運,亦全是我咎由自取!這也……絲毫怨不得別人!”
“南宮兄,你切莫這樣說!……”徐恪緊緊握住了南宮的手,一時間,心中不免百感叢生。適才南宮所言的一番話語,其實也是他一直想當面與南宮痛陳之語,可此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