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一旦聽聞南宮自己親口道出,他又頓覺不忍……
“賢弟!”南宮不語雙眸怔怔地盯住了徐恪,眸子裡已隱隱泛出淚光,他有些哽咽道:
“愚兄知道,你家中的那位‘胡姐姐’,與毛嬌嬌乃師出同門。若你見著那位‘胡姐姐’,煩請代愚兄轉致歉意,愚兄悔不當初,不該取了她妹妹的性命!”
徐恪急忙道:“南宮兄,胡姐姐並未怪罪於你,你那時也是迫不得已……”
“不用說了!”南宮不語朝徐恪擺了擺手,再度閉上雙眼,悠悠然嘆道:“愚兄行走於人世間,雖只三十三年,然種種快事,亦足慰平生!唯一憾事,便是錯殺了毛嬌嬌……”
聞聽此言,徐恪心下亦不免感慨自責了起來。他心想,記得當日自己受困於金頂山“魔洞”之內,是毛嬌嬌將自己救出了洞窟,也是她託自己轉交一方香帕於南宮不語。倘若當時自己並未將毛嬌嬌的信物轉與南宮兄,那麼毛嬌嬌也不會香消玉殞,南宮兄今日,也就不必受魔功附體之苦。如此說來,今日南宮兄的這一場苦痛,自己實在也是脫不了干係。
徐恪望了望眼前的南宮,心裡本欲問他一句:“南宮兄,你對毛嬌嬌,可曾有過一絲好感?”但見此刻的南宮不語,雙眸緊閉,臉上已漸漸顯出痛苦之色,他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
不知是不是說起了毛嬌嬌之故,此時的南宮不語,驀地覺心口隱隱而來一陣刺痛。這刺痛依著他心臟跳動陣陣而發,時緩時疾、時疏時密,每一痛起,都異常難忍。他頓時想起,這一刻辰光間,他渾身的寧靜與舒泰,無非是剛才袁天罡以先天純陰 道法輸入他體內之故。可是,袁天罡說過的半個時辰之限,眼下已越來越緊迫了……
如若他真的無法忍受魔功噬心之痛,進而墮入魔道,那麼,只消再過得片刻,他就將變成另一個“南宮不語”。
而另一個“南宮不語”,卻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個對人類只知嗜血殘殺的狂魔!
他一個一生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之人,最終竟要變成一個魔族的怪物,成為一個自己所痛恨的“自己”,這豈非是命運對他最大的嘲弄?
對於這樣的命運,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
……
“賢弟!”南宮不語忽然睜開雙眼,他坐直了身子,凝神望著徐恪,眼神中傳來堅毅的光芒。他略略一笑,說道:“早聽聞聖上曾賜你一把御用的昆吾名劍,此劍位列二星中器,能削金斷鐵,無往而不利,洵屬一把世間難得的好劍!愚兄也是一個愛劍之人,今日賢弟的這把昆吾,可否借愚兄一觀?”
“好!”徐恪右手自腰間取出寶劍,正欲遞給南宮不語,忽然間心中一凜,他心道南宮兄此時要看我昆吾劍作甚?難道……
此時,南宮不語心口的痛感已越來越盛,他心知自己為人的時間已然不多,見徐恪卻遲疑不肯交劍,當下把心一橫,突然抬頭望向徐恪身後的房門處,驚詫道:
“咦!慕容姑娘,你怎地來了?”
“慕容姑娘?難道是嫣兒來了?”徐恪急轉身望向門外,卻哪裡見半個人影?
徐恪尚未來得及迴轉身,忽覺身後一股凌厲的掌風已然遞到,他下意識地右手往前,橫劍一迎,手中竟然一空,那把削金斷鐵的昆吾名劍,已然到了南宮不語的手中。
見南宮不語拔出了長劍,劍尖已對著南宮自己的心口,徐恪立時驚呼道:“南宮兄,不可!”他疾步上前,就要奮力搶奪南宮手中的那把昆吾。
見徐恪往前撲來,南宮不語左掌一翻,一招“孤雁南飛”立時打在了徐恪的前胸之上。這一掌南宮雖只是虛發,然勁力卻是不小,掌風所至,直打得徐恪仰面後倒了好幾步,依然把持不住,乃至將南宮內室的一張暗香木茶几都撞爛為止,旁邊的幾個花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