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不過我得先問問媽媽。」
於是就這樣,杜謹言每天中午和陳鈺一起吃飯,一起玩兒拼圖,一起午休,晚上再一起做作業。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兩個學期,其間杜謹言給陳鈺不知道講了多少個睡前故事。
在他們三年級升四年級的那個暑假,簫以寒考到了外地。
那天,簫以寒帶著陳鈺請杜謹言吃了頓肯德基,吃完後三人便分道而行了。杜謹言到家後才反應過來,下個學期再也不會有人纏著他講睡前故事了,晚上他也不用去「至德教育」了。
他心裡卻並沒有輕鬆,反而悶悶的——這種失去了朋友的悵惘緊緊將他裹藏著。
5
星移鬥轉,這年杜謹言升上了初中。他已經不愛吃棉花糖了,卻仍舊對肯德基念念不忘。爸爸媽媽對此也沒鬆口,說只要他的期中和期末成績維持在年級前三,放寒假了便帶他去吃。
初一過了快一個星期,班上轉來一位頗為面善的新同學。新同學站在講臺上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大家好,我是陳鈺,但是我不喜歡成語,我喜歡聽故事。」陳鈺仍操著口糯糯的南方口音。
「我也喜歡聽故事!」
「我喜歡講故事!陳鈺,我給你講吧!」
臺下的同學們十分激動班上轉來的這個新同學顏值這麼高,一來便擠走了前班草取而代之。
杜謹言被陳鈺盯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來。
「同學,能跟你換個座位麼?我想坐這兒。」陳鈺從眼底釋放出真誠之光,瞧得杜謹言的同桌忘了拒絕,連連點頭,期期艾艾著答應了。
杜謹言本來想趁著久別重逢多跟他嘮嘮嗑兒,結果陳鈺坐到他身邊後愣是一句話也不跟他說,一個眼神也不給他了。他有些鬱卒,想這人多半是給簫以寒慣壞了。
「陳鈺。」杜謹言手肘碰了陳鈺的。
陳鈺扔給了他一個眼神:別打擾我聽課。
杜謹言看著他不知道將書翻到了哪一頁,便幫他翻到老師講的那頁。
陳鈺又用眼神示意:我喜歡,管的著嗎你!
杜謹言真的不管他了。
於是班上別的剛認識的同桌之間正打得火熱,他倆一老友相聚卻相對無言,開啟了場莫名其妙的冷戰。
這天班上選舉班幹部,班主任陳老師說可以毛遂自薦,也可以推薦別人。
講臺陸陸續續上去了十來個學毛遂的,唯獨沒有杜謹言。陳鈺有些納悶,他記得杜謹言說過自己從二年級到三年級都是班長,至於後來,他不在那兒就不知道了。但看他當時愛管人的性格,估計後來的三年也是。
他瞅了杜謹言一眼,見人家正在臨帖,雲淡風輕置身事外的姿態讓他心裡打鼓。最終他還是走向了講臺,沒等他站穩,教室裡便打起了雷,掌聲如潮,此起彼伏。
他有些尷尬,像喝了酒一樣,臉蛋燒得起了紅暈。
他清了清嗓子,說:「我不是來自薦的,我來推薦一個人。他當了很多年的班長,經驗資深,每次都把班級管理得有條不紊。」
在陳老師和同學們一探究竟的眼神中,他緩緩開了口:「他就是我的同桌,杜謹言。」
被點名的杜謹言悄悄把字帖收進桌肚,站起來:「抱歉,我能力不夠,不能勝任。」
站在講臺上的陳鈺尷尬得嫑嫑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杜謹言真是榆木腦袋!
反正大家都對彼此不怎麼熟悉,上臺發言的同學們的自薦之詞他們也是左耳進右耳出,選班幹部全憑著一時喜好。陳鈺在班上人緣極好,呼聲自然也極高,於是許多同學便都給他集「正」字。
陳鈺有苦難言,咬咬牙恨恨地接下了班長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