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山巒都籠罩於淡淡的銀紗之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輪廓。
錢百萬躺在飛劍之上,血流如注,氣若游絲。
夜風呼呼而過,他只感覺一陣冰涼,身上的餘溫好似要爭先恐後逃離他這具傷殘之軀。
這世態,還真是炎涼啊。
就連溫度,此時都不屬於自己。
不知飛了多久,前方忽地群山匯聚。
燈火雖然不能說得上是通明,但亦算不上闌珊。
各峰之間,有不少弟子穿梭其間。
正是天門宗的地盤。
錢百萬飛到外門時,已經有不少弟子看到了,都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只見他的軀體極為扁平,像是一張大餅,感覺是被什麼壓過一般。
裸露的肋骨,蒼白之中沾著點點血滴,觸目驚心。
都這樣子了,竟然還能活。
“這位師兄,請問你是哪個峰的?需要我的幫助嗎?”
一個弟子御著飛劍,靠了過來。
“大……觀……峰……”錢百萬低聲道,眼神渙散。
那弟子用靈力將錢百萬小心地托起,然後握著他的飛劍,徑直往著大觀峰而去。
……
大觀峰的青水居。
峰內此時,只有莊豐源一人。
他正坐在西北邊的石桌之下,點著一根燭火,手裡拿著一本書。
松濤陣陣,似低語的海,又似遠古的呼喚。
斑竹隨風搖曳,月光下,竹影婆娑,如夢似幻。
山風清涼,夾雜著泥土和野草的芬香,以及……
刺鼻的血腥味。
莊豐源只見一個門中弟子,正用靈氣裹著一個人飛來,一股不祥的預感從他的心頭湧起。
“錢師弟……”
待得那人飛得近一些,莊豐源已然看得清楚那靈力裹著的人——錢百萬。
他將手中的書一丟,登時迎了上去,接過那靈力託著的人。
“師兄,人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那弟子雙眸微微瑩潤,任誰看到錢百萬這副模樣,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那還是一個人嗎?簡直和一塊餅沒有什麼區別。
“謝謝師弟。”莊豐源哽咽道。
“師兄,請節哀……”
那個弟子晲了一眼錢百萬,搖了搖頭便飛走了。
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沒法子將他救活了。
“二……師兄……這是……給你的……份子錢。”
錢百萬看到莊豐源後,嘴角竟是扯出了一個輕微上揚的弧度。
他滿是血線的手,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儲物袋。
只見金燦燦的金子,從那濡溼的袋子滾出,墜落在青石地板之上,發出金屬顫鳴之聲。
“錢師弟,你別說話……來吃了這顆培元丹。”
莊豐源溼了眼,從懷裡掏出了一顆黃色的珠子。
那顆珠子兩個拇指般大小,波光流轉,馥郁芬香,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二師兄……不用了……別……白費……力氣了……”
錢百萬輕輕晃了晃頭,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除了頭部完好外,其餘的部分都不成人樣了。
能活到現在,已然算是一個奇蹟了。
“二師兄……我……不是……一個……廢物……吧……”
錢百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想當初,大觀峰峰主向不爭還在宗門時,就經常說錢百萬是一個廢物,除了賭博一無是處。
“錢師弟,你不是……”
莊豐源雖然極力壓制,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