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在馬後誇張地喊著:“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馬跑了,馬跑了,馬都跑出來了。”
坐在大草地上的人們瞬間沸騰了,呼啦啦的就四散而去,在劉場長的帶領下捉馬去了。
整個玉山馬場才幾百匹馬,估計金吉這廝是把馬兒全給弄出棚來了,所以地面才會出現這樣劇烈的震動感。
人都得差不多了,蘇秀秀站起來,合上小馬紮,信步走到山坳上往遠處看。
銀白色的月光下,一匹火紅的駿馬賓士在廣闊的草原上,四蹄翻騰,長鬃飛揚。
馬兒仰天長嘯,嘶嘯聲響徹夜空。
赤兔一嘶鳴,圍繞著赤兔的那片顏色駁雜的馬群,如同海潮般勢不可擋地從蒼茫的草地上
滾了過來,上百匹馬聚集在一起,呼嘯奔騰。
長長的馬鬃馬尾在的風流的作用下飄動起來,四隻蹄子飛快地向前推進,像是根本不用沾地,飛了起來般,越跑越快。
前去捉馬的人被馬流衝得不斷倒退。
金吉騎在赤馬上一邊叫一邊揮鞭,賣力地表演著:“快把馬都捉回棚裡去,它們都圍著我,我不能出來了。”
捉馬的人們自顧不暇地被馬拱得四處亂竄,忙活了好一陣子,竟然一匹馬都沒捉到。
平時都是人馴馬,馬在人們的馬鞭恐嚇下聽令行事。
此刻,馬兒們發現人們拿它們無可奈何之後,竟然玩上了癮,把人攆得在草原上跑來跑去。
有一頭老馬,就專盯著劉場長的褲。腰。帶叨。
劉場長跑東,它也跑東,劉場躲到西邊,它又追到西邊,嘴一張,用牙叨了劉場長的褲。腰。帶咬住就不放了。
劉場長兩手拉住褲。腰。帶,又不肯跟馬兒用力拉扯,生怕帶子一斷了,褲子就滑下來。
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好歹是一場之長啊。
反正,這一天晚上,全馬場的人就在捉馬與被馬追著跑,跑得累成了一條狗之後,歇了一會兒又想辦法再捉馬,最後網子,絆馬繩,挖坑,什麼辦法都想了使了,馬兒依舊沒捉進棚。
到了半夜兩三點鐘,人們全都累癱了,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地上就睡過去了。
金吉這才伸手湊在唇邊,忽忽地吹了幾下,馬兒們才在幾十匹白馬的號令下聚攏在一處,打著噴嚏興奮地回棚去了。
金吉把馬趕回了馬棚,打眼一看,馬場再也沒有站著的人之後,這才悄無聲息地往蘇秀秀宿舍那邊摸。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吉普車的車門處,倚靠著一個正在抽菸的男人。
男人指間的煙火在黑夜中忽閃忽閃的,飄散出一絲煙火氣。
金吉嘀咕了一句:“倒黴,這傢伙怎麼把車停這兒了?”
這裡是去蘇秀秀宿舍的必經之路。
金吉騎著馬又去四處轉悠了半小時,回來之後發現這男人和這車還在。
這一次,男人也發現了金吉,他把菸頭放在車頭摁滅了之後,就衝金吉勾了勾手指。
“你是來找蘇秀秀的吧?過來,我倆聊聊。”
金吉這才知道,這男人是專門等在這兒逮他的。
金吉下了馬,大搖大擺地走向賀銘章。
“我叫賀銘章,你叫什麼?”
“金吉尼瑪。”
“有漢語名字嗎?”
“還沒。”
“你多少歲了,家裡還有什麼人?收入怎樣?”
“關你啥事兒?你查戶口的?”
“我是管知青的統籌部部長,知青的一應大小事務都歸我管。工作調動歸我管,生活事務也歸我管,以後她們要是想結婚,申請也要我批覆。”
哦哦,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