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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著她們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好陌生,也許若干年後,我們都已不會再相識了,這就是歲月。

那晚,我們幾個又在人民影院那片的一家網咖裡玩遊戲,玩到半夜,實在熬不住了,我就先回去睡覺,臨走前我把准考證給周堅,讓他幫我查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我聽見很吵得聲音,接著周堅拍醒我,我望著那張模糊的臉,他想笑卻忍耐住了,聽著從他那厚厚的嘴唇發出的聲音:你考得還可以,499分。

我點點頭,身體又往裡面蜷了蜷,像只受傷受驚的刺蝟一樣抱成一團,在沒人看見的角落,淚水湧了出來,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給自己給家人構建的海市蜃樓瞬間就坍塌了,在我來不及痛苦之前。

十七。 鎖上我的小屋,沒帶任何東西,就像一個打敗了仗計程車兵般灰溜溜的回家了。分數也出來了,志願也報了,我沒有任何理由再滯留在夢陽白花錢了。

坐在靠窗的座位,忍受著無休止的顛簸和心裡的惶恐,如同一隻在暴雨夜摔下巢|穴的孤鳥,悽惶恐懼。

因前段時間一直下雨,公路兩邊的溝渠裡都蓄滿了水,清澈的可以望見溝底的綠油油的水藻,溝渠旁是一排排高大的楊樹,遮住了馬路上的天空,留下了陰翳的陰影,而知了則在淒厲的聒噪著。

這趟車上坐的都是我們那鎮裡開店的,他們早晨過來從三里灣農貿市場進貨,下午回去,此刻,他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聊著天,說著說著,話題就落到了高考身上,誰誰的兒子考了六百多分,誰誰的閨女報了北大。聽了這些,我越加的煩躁,就把頭探到窗外,望向遠方。

靠近地平線的落日像一團即將燃盡的大火球,幾乎被蒼茫無邊的暮靄吞沒了,給人一種混沌迷濛不可捉摸的感覺。

遠處已經起霧了,村落被籠罩在冥暗的暮氣裡,村頭的大喇叭也開始播音了,我的心好像突然震了一下,我想起了我小的時候, 每到傍晚,暮色蒼涼,晚蟲初鳴,村裡的廣播總會如夢如幻的飄來那永遠像印在我心底的聲音:聽眾朋友們,歡迎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為你……。我時常在這個時候躺在壩子上,拿出自己用竹子製成的笛子“嗚嗚”的吹著不知名的曲子,看地裡勞作的人三三兩兩的回來,帶著一筐草或牽著一兩隻羊,後面跟著一群小羊羔“咩咩”的叫著…。

遠低於期望的分數褪去了我的光環、榮耀、驕傲、自尊,從此見到誰都要卑躬屈膝,再也沒有了以前回家的那種風華,高考失敗的我什麼都不是,純屬廢物。

車在村口停下,我低著頭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到家的,怕遇到任何熟人。

院子裡黑燈瞎火的,阿爸阿媽下地還沒回來,只有妹妹軋著水,走廊下堆滿了糧食,豬圈裡的豬躁動不安的叫著,一群群的蚊子“嗡嗡”的在頭頂上盤旋著。

“哥,你回來了。”

“嗯。”我站著,好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妹妹憐憫的望著我,她曾引以為榮的哥哥今天是如此的狼狽頹廢甚至猥褻,而且她比我更清楚我將遭到什麼樣的對待。

“哥,你到屋裡坐著吧,爸媽該回來了。”

“好。”

我坐在堂屋裡,把自己隱沒在黑暗中,惶惶不安的等待著審判。

挨黑的時候,爸媽回來了,阿爸把扁擔和水桶放到牆角處,阿媽則沉著臉放下噴霧器,摔得嘰了咣啷的。

“媽,哥回來了。”我聽見妹妹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而我也趕緊站起來,走出去,但我不敢抬頭,我無地自容。

“考得太丟人了,都丟死人了。”阿媽的第一句話就宣判了我的死刑,即使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結果,我的心裡仍很難受,但我現在只能訕訕的附和著,沒皮沒臉的,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