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抵擋不住世間所有人的討伐。

楚寧看向雲祁，眼中氤氳的水汽擋住了視線，但楚寧還是看出了雲祁眼中的悲傷。

“雲祁，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人……”

楚寧伸手輕輕拉住雲祁的手，如同小時候一般，輕輕搖晃著。

他從來沒有求過雲祁，這是第一次。

雲祁猛地一顫，鮮血順著手腕蜿蜒而下，落在楚寧的手心與漆黑的地面。

楚寧不敢再動了，他像是個沒人要的孩子般，臉上帶著震驚無措，更多的是央求。

淚水不受控的淌過臉頰，留下一道道溼涼的淚痕。

雲祁要走了，他將會再也見不到，再也……沒機會見面。

天上地下，最終還會只剩自己一人了。

楚寧此刻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在試圖挽留一個終將要消散於天地的神靈。

光，穿過稀疏的枝椏，照在兩人的身上。

楚寧在光明處絕望落淚，雲祁在陰影處氣息漸弱。

“想要，離開痛苦的人間嗎？”

雲祁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他一手締造出的結局，理應再由自己打碎。

楚寧歪了一下頭，這一刻心中名為恨意的藤蔓悄然纏住心臟。

心中的感受告訴楚寧他不願離開，這種痛苦的感覺，是雲祁想要自己擁有的。

他開始“恨”那些打傷了雲祁的人，恨雲祁為何要留自己一人……同時更恨自己為什麼要給雲祁帶來這場殞命的災禍。

是因為，自己沒有聽雲祁的話乖乖在山上等他回來嗎？

這是楚寧唯一一次“不聽話”，楚寧產生了悔意。

“願意的，我會聽話。

雲祁幫幫我好不好？”

楚寧唇瓣微動，幾乎是從胸腔中擠出來的字句，哪怕此刻心都快要裂開了。

雲祁笑得嘲諷笑得淚從眼角滑落，他笑這方天地的不公，笑世人的愚昧，更笑自己，以蜉蝣妄圖撼動天地。

“不幫～這次我不願你再聽話了！”

雲祁不悔！哪怕只陪了楚寧短短十幾年。

這也是楚寧這些輪迴中，最快樂無憂慮的歲月。

奈何這樣的歲月，最後還是為楚寧冠上了最為絕望的苦痛。

“小寧寧，我太累了……再過來讓我彈一下，不然以後都再也彈不到了……”

楚寧乖乖的湊近，將光潔的額頭露出，雲祁屈指哈氣。

指間輕輕碰在了楚寧的眉心，雲祁最終還是將楚寧所有的情緒封印。

連同楚寧心中生起的藤蔓一起，全部凍在了這個暖陽的午後。

手，垂落在地面，楚寧臉上掛著淚水，眼神不再空洞。

他不明白為何心中感覺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些什麼一般。

雲祁沒了炁的流動，整個人變得透明。

楚寧伸出手指輕觸，雲祁變成點點白光，隨風散開，楚寧抓了一把，手中什麼都沒有了。

“我聽話。

雲祁，只要我聽話你就會再回來的吧？”

楚寧喃喃自語著，而後踉蹌著回了山頂竹屋。

像是從未下山一般，在門口枯坐等著熟悉的身影，帶著數不清的零食糕點踱步走來。

那人嘴裡還笑嘻嘻的抱怨著，“小崽子口味兒越來越刁了啊～我的錢包快撐不住了！

師父您老人家還不出關吶！！！”

楚寧想著想著便會勾起嘴角，鼻中酸澀，眼睛也有些疼，楚寧抬手揉了揉。

他想，這個地方應該是要流出什麼的東西的。

但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