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個甚來?”
“孃舅嫌我身子骨弱,不能下田操持農事,趕我出了家門,弟弟早早過繼給孃舅了,是孃舅家的人,後來小奴便一路乞討到了長安,聽到宮中招中官,頓頓能吃飽還能隔三差五的吃上大肉,便報名入了宮,捱了那一刀。”
小內侍跪在地上,說的這兒,下意識的把頭低下去了,大唐民風開放,一路坎坷,小內侍自然知道那一刀後再不復男兒身了。
“唉,可惜了,”小桂子抬起頭迷茫的看著遠處的天際,幽幽的談了口氣,“也好,小傢伙,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公公我如今為陛下近臣,哪怕內閣宰相爺見了公公,也要賞三分笑臉的,這人啊,活到這個份上也值了,值了啊…!”
“公公,你有家人嗎?他們還在嗎?”小內侍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猛然又心頭一驚,想起剛才小桂子的訓斥,小手急急的捂住嘴巴,不敢去看小桂子。
“有…半個吧。”小桂子沒注意,眼神稍現迷茫,皺著眉猶豫著,隨即釋然的搖搖頭,臉上卻是明亮的笑容,“算是半個父親吧,多半早已老死了,那是早年的事了,現今公公我孤身一人,也沒個家人,整日裡有肉就吃,有酒就喝,倒也逍遙快活,伺候了聖上十六年,一心都放在陛下處了,別人爭著搶著打破頭的權啊財啊,公公也在乎過也想過,但都沒有伺候公公一手看大的陛下來的強,這麼多年了,也就這一個惦念放在心上了。”
“一個人?”小內侍大為驚訝,“那如何是好?我們家鄉的老人都說,人這輩子啥都不怕,就怕沒個後人,死後也沒個人披麻戴孝抬棺守靈,那可是上不了天的。”小內侍竟有些著急起來。
“呵呵…”小桂子突兀的沙啞著嗓音笑了起來,擺擺拂塵彈彈身上的灰,笑道,“要個甚麼後人,一個肢體不全的太監,死後哪能上得了天,只有陛下那樣的天子才會死後升上天,成為星君大帝,只可惜到時候公公便再也不能伺候左右了。”
小內侍痴慕的看著小桂子,道:“公公對聖上真好啊,要是我父親還活著,有一半這樣對我,小奴死也甘願了。”
“哎哎哎,”小桂子急忙打住,“公公那不是好不好的,那是忠心,我一個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宦官,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一顆明明白白通通透透的忠心,再沒有其他了,作奴才的這忠心侍主比甚麼都要重要,知道嗎?我們這種人就靠著‘忠’字活著一輩子,沒了忠活著還有個啥子念頭。”
小內侍使勁的點點頭,跪在石階上,一動不動。
小桂子笑問:“知道公公為甚麼讓你跪這麼久嗎?”
“因為小奴犯了公公禁忌,犯錯就應該受罰,小奴明白。”小內侍小心翼翼的回道。
“錯了,”小桂子眯起眼盯著小內侍道:“雜家哪來個勞什子的禁忌,犯錯了該不該受罰那不是你說的算,而是你的主子上司說的算,之所以讓你跪著,是要你張張記性,吃了一次虧,就不能再吃第二次了,這是大內,是大明宮,你也只有一條命,沒人會給你第二次機會,陛下仁慈也許他會,但是別人呢?更何況陛下日理萬機,又怎會將心思放在你一個小人物身上。”
小內侍點點頭,突然衝著小桂子笑了,牙齒被山泉跑得白的發亮,陽光下竟閃的晃眼,“你笑個甚麼,跟個傻子一樣。”小桂子沒好氣的道。
“公公是好人呢,到了宮中,只有公公對我說這些大道理,村裡的長輩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公公教我罵我訓斥我都是為我好,小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