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喝下一杯剩茶,還是要冒險的多。
但君湛然確實這麼做了,撤下護住心脈的真氣,讓南宮蒼敖的手放在他胸前要害,這種把自己的命交在別人手上的感覺一定相當微妙,但從君湛然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南宮蒼敖以為他會考慮片刻,權衡輕重,或者再叫幾個人來,但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他自然也沒有猶豫,一邊緩緩催動內力為他療傷,一邊暗自打量這個坐在輪椅上揚名江湖,卻連自己是個江湖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君湛然。
沒有點燈,書房完全沉入夜色,一張端正俊美的臉在黑暗中微微發白,從他肩膀的骨架看,如果站起來,該是身形修‘長,他的眉色很濃,卻甚為高挑,劍眉入鬢,隱隱透出幾分凌厲。
南宮蒼敖認為君湛然這個人表面雖然淡漠,但骨子裡應該是個倔強的人。
不管犯了什麼事,只要在霧樓,就是他君湛然的客人,就沒有隨便被人抓去問罪的道理……他還記得那句話,能說出這句話來的人,一定還很自傲。
這麼一個倔強自傲的人,卻偏偏身有殘疾,這不能不說是種遺憾,簡直是老天爺在開玩笑,不知道君湛然是什麼的感受,或者這也是他表面淡漠的原因。
以掌相貼,只隔著單衣,南宮蒼敖能觸控到衣衫之下的肌理起伏十分明顯,衣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可見君湛然對很多事定然非常講究。
內力緩緩催動,從心脈處散開,被遮日刀所傷的內腑傷痛慢慢趨於和緩,君湛然的心跳聲也很穩定,貼在他胸前的手能感受到心口的跳動,即使性命就在別人手上,而那個人才剛見過兩次面,那節奏也一絲不亂。
假如說南宮蒼敖起初只是對君湛然這個人有點感興趣,那此刻已是佩服了。
“好了,你感覺怎麼樣?”收回手,南宮蒼敖在黑暗中問他,君湛然剛要開口,只覺喉頭髮甜,往前倒下,噗的吐出一口血來。
門恰在此時被推開,肖虎一按某個機關,壁上轉出幾顆明珠,書房頓時灑滿柔和光亮,在光下只看到房裡多了一個人,他雙手按著君湛然的肩,君湛然卻往前傾倒,那一口血就在肖虎眼前濺上那人的黑衣。
“來人!!樓主危險!!”見此情景,肖虎急喊,一個飛環嗚嗚直響,只往南宮蒼敖飛去,聲如鬼哭。
“肖虎!”君湛然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南宮蒼敖卻震刀一揮,飛環砸上刀鞘,以比來勢更快的速度彈射而回,鬼哭之聲更劇。
看這來勢,肖虎哪裡敢擋,看清書房裡的另一個人原來竟是南宮蒼敖,更不敢接,連連後退,直到退到房外,叮的一聲,他的飛環深深嵌在牆上。
“南宮蒼敖,你又擅闖霧樓?!”這才看清房裡的情況,肖虎不再著急,樓主看起來好好的,好像比剛才更好了點,知道方才是自己魯莽了。
“說什麼擅闖,我沒遇到他人攔截,怎能算闖?不過是來找你們君樓主喝杯酒罷了。”撣了撣衣袖,也不在意上面的血跡,南宮蒼敖一抬手,肖虎的飛環從牆上呼的一聲到了他手裡,扔回給肖虎。
接住自己的“鬼哭”,肖虎也不知道該說謝謝呢,還是該好好罵上幾句。沒人攔截?騙鬼!一定是守衛根本沒看到人,那又叫他們怎麼個攔法!
這裡是沒事了,但被肖虎那一聲大喊,樓裡的守衛紛紛衝了上來,一群人浩浩蕩蕩,駱遷跑在第一個,“樓主怎麼樣了?!誰敢擅闖霧樓!”
大叫聲由遠而近,還有十數人的腳步聲,一陣殺氣隨著喊聲傳來,遮日刀彷彿得到感應,嗡嗡低響,君湛然皺眉,“肖虎!”
見他板起臉來,肖虎知道樓主已經是不高興了,“是屬下的錯,沒有問明就擅自出手,但實在是……”他比了比南宮蒼敖身上的那灘血跡。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駱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