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如今他們更看重鍾雲輝這個庶子。
侯府這等高門大戶,情分比不上利益重要,誰能讓侯府得利,誰就能讓侯府重視。
鍾雲輝神情淡漠,從鍾雲坤身邊走過,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從前他們還有些兄弟情分,但自去歲後,早就一刀兩斷。
鍾雲坤被護得太好了,不知風雨,不懂事故,他從來沒有睜開眼好生看過,殊不知這世上多少人連入京會考的機會都沒有,他們貧窮困苦,卻到白髮蒼蒼也沒有放棄繼續考試,鍾雲坤考上了同進士,已經是一步登天的事情,他卻還把自己弄得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叫人生不起半分憐惜。
身後,鍾雲坤無聲的張了張嘴,嘴角動了動,又很快閉上。
鍾雲輝一路出了府,同他這般的還有許多,他們同往一處走,在宮門相互見過禮,隨著宮人一同踏進了禁宮。
他們入宮時,天才不過剛亮一會,等他們離宮時,已是夕陽西斜。
貢士們撐著身子,添了兩分放鬆,但宮中森嚴巍峨,仍是讓他們不敢造次,連聲音都不敢大聲了去的。
鍾雲輝隨著人往外走,剛走沒多久就被叫住了:「鍾三公子。」
立在一旁的侍監恰到好處的露出笑,像是已經專程等了不短的時間,鍾雲輝不敢受,回了禮:「見過公公,敢問公公可有何事?」
顧全側開身,讓他看清楚,伸出手:「三公子,請吧。」
百步開外的殿前空地上,女子踩在腳下的白玉石上,神情溫婉,姿容出眾,她穿著一身鵝黃的衣裙,精緻繁複,頭上帶著朱釵絨花,不遠,七八位宮人候著。
在她腿邊,身體壯實的孩童圍著她轉來轉去,他只穿了一身簡單的藍色錦衣,腰上卻掛著荷包、玉佩,環佩叮咚,宮中前朝管束森嚴,宮前的地何時能走,什麼人能走什麼路都是有規矩的,但他卻能隨意的踩在白玉石上,半點不受拘束,可見往日早就是習以為常的。
鍾雲輝瞳孔一縮,深深吸了氣,在宮人的催促下,從鋪好的小道踏上白玉石上,隨著宮人走過去,行到近前,鍾雲輝一撩衣袍跪下:「草民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大皇子。」
鍾萃輕輕低下頭,臉上浮上感慨:「多年未見了。」她微微彎腰,親自扶了他起身,「三哥不必多禮。」
鍾雲輝不敢受:「草民謝娘娘。」
他輕輕一抬頭,就看見躲在母妃背後,好奇的朝他看來的皇長子,被發現後,他沒有縮到母妃後邊,反而朝鐘雲輝問道:「你是誰啊?」
殿下都沒見過。
鍾萃在他頭上輕輕拂過,同他介紹:「這是你三舅舅,他與你的先生杜先生乃是好友。」
鍾雲輝並不意外鍾萃知道,他面色仍是恭敬:「是。」
鍾雲輝從好友杜君處聽過好幾回皇長子的事,皇長子聰穎,又深受帝寵,他能在宮中講學,便是受皇長子親自點的。
皇長子很是喜歡杜先生,他仰著小臉問母妃:「舅舅也要教殿下讀書嗎?」
鍾萃搖搖頭,說出的話意味深長一般:「你舅舅要先為官當差呢,以後許是會有機會教你讀書的,若是你時常見到舅舅,也可以像他請教。」
明靄對母妃說的話深信不疑,他重重點頭,誇自己:「殿下好學。」
不懂就問。
鍾雲輝心知這是貴妃在哄大皇子,卻也不拆穿。他剛參加殿試,還不知能賜什麼出身,被授什麼職位,在何處為官,許是被外放到外地也是可能的,哪能時常與皇長子見面。
便是他留在京中為官,但讀書與為官是不同的,再厲害的讀書人入了朝堂裡,也是從小官做起,他若是在六部中當值,每日到點點卯下衙,與皇長子更是見不到。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