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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話雖如此,此舉卻成了亂家的根源——繼室嫡子將來即使立了世子,也名不正言不順,原配薛氏生的嫡長子,永遠是世子心中的刺,而薛氏之子難道會任由異母弟弟搶了自己的爵位麼?

到時候看著兩個親孫子同室操戈,襄陽侯府就會大亂,說不定因此鬧得魚死網破,侯府的爵位被朝廷擄奪,子弟沿街乞食——這種場面,燕京這些勳貴世家每隔幾年都會上演一出,有前車之鑑在此,襄陽侯府還要走別人的老路麼?

還不如在薛敏之子出生時就掐死他!將禍根消滅在源頭!

倘若薛敏生的是女兒,將來這個女兒的婚嫁肯定是大問題,侯府估計要送出許多陪嫁,才能把這個孫女打發出門——不合算啊不合算,襄陽侯夫人骨子裡“鹽二代”的精明和唯利是圖不容許她做這種註定賠本的買賣。

襄陽侯聽了妻子冷靜精準的分析,心中的天平又開始回到原點,默然點點頭,逼著兒子寫休書休棄了懷孕的兒媳婦。

畢竟是結髮四年的夫妻,情分還是有的,而且薛敏肚子裡的孩子是夫妻兩個期盼已久的,襄陽侯世子顫抖的提起毛筆,語不成句,寫了撕,撕了寫。

不過到了第二天天亮,世子的休書到底是寫好了。丈夫連骨肉都拋棄了,如何能容得下她?哭求是無用的,薛敏木然的接過休書,沒看休書,也沒看滿臉愧疚的丈夫。

那一刻,薛明突然想到了前不久剛剛自縊而亡的泰寧侯府五少奶奶薛賢,薛賢如願以償嫁給了探花郎陳灝,卻沒想到這是一出“美男計”,高興了三個月,陳灝轉眼就親手毒殺了她的親兄弟,奪了兵符。

哀莫大於心死,所以薛賢上吊自縊了,想來那時薛賢的心情和自己現在一樣吧。

薛敏回到臥房換上了白色粗麻布衣衫,將自己僅有的嫁妝分給了陪嫁的丫鬟和管事娘子,把賣身契的發還了,要他們各自回鄉下過活,全了主僕的情分。

然後,荊釵布衣的薛敏孤身一人回到已經被封的安順伯府,當即就被拖向斷頭臺,手起刀落,薛敏和全家團聚了。

得到訊息後,襄陽侯世子哭嚎了一下午,襄陽侯夫婦也落了幾滴淚,畢竟死去的也有自己的親孫子,可是他們對自己的選擇從未後悔過。

襄陽侯是侯府旁支的子弟,如不出意外,他的人生應該是依附著侯府過一輩子,可老襄陽侯無子,過繼了他來做嗣子,繼承了爵位,他坐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襄陽侯夫人出身低賤,祖上是鹽商,金盆洗手後督促家裡子弟讀書走仕途,居然也考出兩個兩榜進士,不過古代到底是講究出身,尤其是考科舉做官的,別說是祖父,就是祖上九代也要被人翻出來評說。

士農工商,商者最賤,襄陽侯夫人孃家雖然財勢逼人,但在官場上毫無根基,包括其父親在內的兩個進士仕途都很平淡,現在襄陽侯夫人的父親在號稱“鬼都不理”的南京兵部混日子,一個伯父在已經致仕乞骸骨回老家了。

襄陽侯夫人命好,早早和當時還是前途一般的旁支襄陽侯定了親事,寫下婚書,所以她才得以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品侯夫人。

所以說,夫妻兩個現在的地位都來之不易,一個未成形的孫子和侯府前途比起來,簡直太渺小了。

尤其是現在襄陽侯夫人看見親家永定伯夫人躺在床上、儼然一夜老了十歲,不停的和自己抱怨,襄陽侯夫人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鬢髮幾天變白的永定伯夫人拉著襄陽侯夫人的手哭訴道:“……當初我就該狠下心,聽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