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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部分

文,諷刺官士風薄惡,吳中尤甚”——總之,就是說這些不安分的生員秀才,經常喜歡組織街坊鄉鄰鬧事,並且透過歌謠、戲劇和小說來擴大影響,對官府發起輿論攻擊和群眾運動,甚至帶領青樓妓女、小販、工人和街面上的閒漢,一齊衝擊衙門,大打大鬧,甚至縱火燒房,最終達到迫使官府讓步,或者逼迫官員下臺的目的。

這種士人帶頭鬧事的情況,在明末的江南幾乎每年都有。因為讀書人乃是特權階級,官員們多半不敢血腥鎮壓,最終的結果往往都是官府妥協退讓,而領頭計程車人則聲望大噪,名利雙收。

甚至就連早期的東林黨和復社,其發起者都是利用這種群眾運動博取聲望的。比如復社領袖張溥,就曾經替天啟六年蘇州民變的五名死難者撰寫《五人碑記》,從而一時間名動天下。

463。第463章 、騷動的江南(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騷動的江南(中)

所以,眼看著如今江南市民的生計是一日慘過一日,官府應該發給自己的膏火銀子和米糧補貼也斷了幾個月,因為時隔不過幾年,對於當年復社領袖張溥撰寫《五人碑記》,利用蘇州民變揚名天下的事蹟還記憶猶新,眼下蘇州府的一干窮酸秀才就紛紛起了心思,相互串聯起來,一邊在民間大肆宣揚,一邊捧著至聖先師孔子牌位在知府衙門外邊擺破靴陣,想要打著“為民請命、替天行道”的旗號,重演一回天啟六年的蘇州抗稅民變,向官府討要一個公道,至少也得讓自己落著些好處。

不過他們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當初天啟六年的蘇州民變,反對的乃是閹黨專權,還有就是抵制朝廷對江南工商業徵稅,背後有東林黨和江南地主縉紳富商集團這些大金主做推手,自然是一呼百應,鬧得轟轟烈烈。可如今的南京朝廷就是東林黨獨攬大權,如何會容得他們這些窮酸書生上躥下跳?

於是,就跟後世那些給平日裡宣傳的人權、自由之類衝昏了頭腦,冒冒失失就去“佔領”那條華爾街的美國窮人一樣,這些小字輩的蘇州讀書人,也嚴重低估了東林黨的兇殘程度,沒人在背後撐腰就敢上街,結果自然就要吃苦頭——蘇州書生們在知府衙門外邊擺出的破靴陣,最初倒是鬧哄哄地擺了三天,一度沒人敢管,讓這些秀才舉人一時間洋洋得意,覺得自己辦成了一件大事,日後或許能像天如公張溥一般風光。

不料在三天之後,南京朝廷的處置下來,卻是空前的嚴厲,內閣居然下令派遣剛剛組建的京營禁軍,急行趕赴蘇州,當街以弓弩射殺鬧事士子,隨即刀斧齊上,凡是走避不及之人,皆被砍為肉醬!

因為書生秀才們擺破靴陣的地方不止蘇州一處,而是在鎮江、湖州、嘉興、松江、常州、南京等地皆有,於是在朝廷官軍的血腥絞殺之下,當場就砍死了上千人,孔子牌位被丟得滿街都是。事後還有六百多個秀才和一百五十多個舉人被革除功名,八十多名相關官員被革職罷黜,堪稱是斯文掃地。

然而,那些只會放放嘴炮,手無縛雞之力,造起反來十年都不成的讀書人,對於朝廷來說倒還算容易鎮壓,可窮得只剩下一條命的失業工人和破產農民,可是非常地讓人撓頭了。

面對前來彈壓搶米風潮的縉紳打手和差役小吏,這大半年以來積聚在江南市民心中的憤怒和絕望,頓時像山洪一樣爆發了。這些已經被餓得面黃肌瘦、奄奄一息的人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居然跟官差們廝打起來,哪怕被鐵尺和棍棒打得頭破血流,也死死抓著搶到的米袋不肯放手。

而在江南的鄉間村落,前來攤派人頭稅的稅吏,也遭到了憤怒鄉民的圍攻,多有被活活打死的。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府,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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