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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一次宗恪用力過猛,右手食指的指甲被他生生摳斷,血流了一手,他竟沒察覺。

阮沅終於忍受不下去了,她找到宗恆說,他一定得想想辦法。

“去醫院弄點嗎啡,好不好?”她哆嗦著嘴唇說,“嗎啡,杜冷丁,隨便什麼都行,他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麼疼!”

宗恆卻很為難:“崔景明說過的,不能隨便給予麻醉藥物。不然可能適得其反……”

“可你們總得做點什麼!”阮沅厲聲打斷他的話。

“阮沅,這種時候胡亂幫忙,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宗恆勉強沉住氣,他耐心道,“每個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畢竟,情況沒有變得更壞。”

這下,阮沅除了哭,也沒別的法子了。

宗恪出事,沒可能一直瞞著,很快訊息傳開,太后和大臣們都知道了。

太后親自來看過宗恪,那時候他正喝下藥,疼得滿屋子發瘋,幾個人都制服不住。泉子他們只好跪請太后離開。

“這孩子,怎麼成了這樣……”太后一邊抹淚一邊說。

阮沅跪在一旁,恨得指甲蓋都撓進磚縫裡去了!

這近前的幾個,沒有人不知投毒案的幕後黑手是誰,而這個黑手,居然還擺著一臉哀慼,跑到受害者跟前哭哭啼啼。這麼好的演技,阮沅真想推薦她去奧斯卡領獎。

但是阮沅一聲不吭,只使出渾身力氣遏制住衝動,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衝上去,把太后那張老臉給抓個稀爛。

宗恪的情況不好,晉王世子也推遲了回去的日期,他表現得十分難過,說,他不好在這種時候一走了之,他要進宮來安慰悲痛的姑母,而且也希望能帶皇帝進一步好轉的訊息給父親。

總之,因為宗恪這麼一病,每個人都好像瞬間化身慈愛天使,一個個表現得恨不得替宗恪受這場罪。但是泉子私下又和阮沅說,宗恪中毒,給本來暗潮洶湧的朝堂又添了一道波瀾,兩派的爭鬥更加厲害了。

關鍵時刻到了,阮沅隱隱約約這麼感覺,她頭一次對所謂的“政治”心生畏懼,儘管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恐懼何來。

接下來朝中發生了一件血案,似乎印證了阮沅的預想:吏部郎中姚讜死了。

姚讜這人阮沅記得,他之前曾經向宗恪提過西北的事情,姚讜的意思是,晉王一黨在西北逐漸坐大,勢力已經危及中央集權,宗恪應該儘早想辦法遏制其擴張,不然任憑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悔之晚矣。

阮沅甚至都還記得,當初宗恪看了這奏章後格外不悅,宗恪覺得姚讜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當然想遏制,但是不能一聲令下,就把舅舅一家全都套上枷鎖抓來。晉王與好幾個封疆大吏有往來,如果把晉王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宗恪舉例說,哪怕只是晉王一系的人,暗中把曲堰鑿開,七百里南北漕運就斷了,到那時南方大亂,國家就得動盪了。

不過因為這件事,阮沅也就知道了,姚讜是站在晉王勢力的對立面的,而且是堅決支援宗恪削弱各地親王勢力的代表人物。

姚讜死得挺稀奇,好好的騎著馬,坐騎突然發癲,把他從馬背上給摔下來,摔斷了脖子。馬匹被檢查,好像是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但是後來也有謠言說,之前幾天,姚讜家中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其間。

此事傳到宗恪那兒,他氣得渾身發抖,把藥碗砸了個粉碎。皇帝才病倒不過半個月,這些傢伙們就按捺不住了,一個個蠢蠢欲動,姚讜這個小小的吏部郎中成了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物件,這次算是投石問路,也是警告那些想站在太后、晉王對立面的官員,再堅持己見,姚讜就是前車之鑑。

宗恪和宗恆密談了一整個下午。

晚間,阮沅去宗恪的房間,她看見宗恪躺在床上發呆,他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