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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眼睛睜著,像是能夠看見一樣。

宗恆剛走,阮沅知道他們談了很久,宮裡最近氣氛有些不對,但誰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其實宮裡頭的小監和宮娥們,聽不到多少真正的時政,但是他們就像常年呆在黑暗裡的穴居動物,很遠地方的土壤微有鬆動,他們就能憑藉直覺,捕捉到那點不安。

“不睡一會兒?”阮沅輕聲問。

“現在不睡了。”他微微嘆息,“等會兒還得送藥過來,免得中途被叫醒,接下來就睡不著了。”

崔景明還在繼續送藥過來,宗恪還是每天吐血,有時候吐得多了,崔景明就減輕藥量,狀況好一點,就增加藥量,當然那麼一來,慘的就是宗恪。

阮沅可以保證,接近宗恪的所有藥物、食物、飲水,全都是安全的,因為事前她全部要品嚐一遍,包括那苦澀的藥汁。宗恪不要她這麼做,阮沅卻不肯。

就算如此,還是沒有效果,後來崔景明說,這就是蠱藥的厲害所在,它就像植物,先播下了種子,即便種植者不能每天過來澆水施肥,種子自己也會慢慢生長。而太醫們做的事情,就是儘量惡化種子所處的環境,讓土壤層質量下降,破壞種子的生長可能,他們沒辦法斬斷病根,只有阻止病情發展如果停藥不管,蠱毒會迅速破壞宗恪的神經中樞,大腦一旦毀掉了,人就完了。

因此,無論多麼痛苦,宗恪也得堅持服藥。

這不是和放療化療沒區別了麼?每每想到這兒,阮沅就恨得想把下毒者碎屍萬段,可惜誰也抓不住他,她只能每天眼睜睜看著宗恪忍受折磨,卻束手無策。

病情毫無好轉跡象,宗恪也漸漸變得沉默了,他心事重重,笑的次數比從前少了很多。阮沅知道他不光是因為失明,也是因為當下變幻莫測的朝局。

因為每天都被關在房間,眼前一片漆黑,宗恪的睡眠質量跟著變得糟糕起來,有時候阮沅在外面屋子裡,能聽見他輾轉反側,整夜不眠。

阮沅甚至痛恨自己的無能,因為她沒法為宗恪做任何事情。她不過是個六品女官,連給出的安慰,都是軟弱無力的。

那晚,她陪著宗恪靜靜坐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宗恪說:“阮沅……”

“什麼?”阮沅趕緊回過神來。

宗恪的樣子,欲言又止,但他思忖半晌,還是說:“要不然,你先回去一段時間?”

阮沅一怔:“什麼?回去?回哪兒?”

“我是說,先回那邊去。”宗恪像看得著一樣,望著她,“這兒最近可能會不安全。”

“我不回去。”阮沅搖頭,“宮裡還能出什麼事兒?我挺安全的。”

宗恪苦笑:“現在自然是沒事,但是接下來,就很難說了。”

阮沅一聽,緊張起來:“你是說,局勢有變動?”

“我說不準。但我沒法保證宮裡百分之百安全,所以你先回去一段時間比較好。”

“可我得守著你呀!”

“還不明白麼?現在我身邊,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阮沅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回去,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

她的語氣平靜得驚人,但是就連宗恪,也聽得出這話裡的不容動搖。

宗恪嘆了口氣:“宮裡真不是安全地帶,這兒發生的喋血事件難道還少麼?幾十年前,這裡面死了上千人……”

“什麼?”阮沅唬了一跳!

“是舊齊時候的事兒了。”宗恪說,“天憲十七年,宦官殺了大齊欽德皇帝,闖去樞密院殺了幾百官吏,又在這宮裡殺了一千多,當時屍橫遍野,宦官見人就殺,清明殿和紫宸殿,到處都是屍首和鮮血……”

阮沅的頭皮發麻,她覺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幸好當時的太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