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東西能看?毛子說你快把他那裡搬空了。”
程銳不置可否,拿了卷帶子放,又坐回地上。
“過來看吧,涼。”
“嗯。”
程銳鑽進被窩,嗅到還沒有散盡的味道,微微皺了皺鼻子。
“明天去洗個澡,把被褥也給拆洗了。”姜徹低聲說,“房租還沒交。一開春還有活。對了,你今年還放風箏不?”
程銳盯著電視螢幕,點了點頭。
“那咱們一道去。”
程銳扭頭看著他。這幾天他瘦得厲害,眼窩深深陷下去,整個人都帶著疲態。嘴唇上一層乾裂的皮。程銳收回視線,說了聲好,兩個人就再沒有說話了。
晚上睡在一起,程銳有些焦躁,徒然地睜大眼睛看著一屋子的黑,聽著姜徹淺淺的呼吸,忍不住問:“人死了以後是怎麼樣的?”
隔了一會兒,姜徹說:“誰知道。”
“會不會回來?”
“說不定。”
“可是你那麼想他。”
姜徹輕輕抱著他,手掌無意識地拍著他的背,像在安慰一個小孩子,說:“也沒有多想。”
程銳把臉埋在他胸口,沒說話。
姜徹閉上眼睛,又想了想說:“姜叔就跟我爸一樣。要不是他,我指不定在哪兒混呢。”
之前說這些,他都是醉的,眼下清醒了,也亂七八糟的沒什麼邏輯。他絮絮叨叨地說,程銳靜靜地聽,什麼小時候偷拿他家的包子吃被拽住了,什麼頭一次放電影的時候差點把幕布扯爛,什麼過年跟著他一塊兒包餃子,有時候說著說著就沉默了。
末了,姜徹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輕快地揚起來:“沒了也好,省得受苦。我沒事兒,你別操心。”
程銳在黑暗裡伸手,摸上他有些溼溼的臉,收回手抱住他,往懷裡又蹭了蹭,說:“你以後不要喝酒,想他了,就做點別的事。”這些天的姜徹總讓他想起來邵為均,又害怕又委屈。
“一開始也不想。到後來就想,越想就越想,老想些有的沒的。”
程銳抱緊他,小聲說:“慢慢的就不想了。”
姜徹拍開他的爪子,說:“小鬼,還輪不著你來教我。”
“你好了?”
“我本來就挺好。”
程銳撇撇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轉口道:“你冷不冷?”
“你冷?”
“嗯。”程銳張開手臂又抱住他,腿也攀上去,“好睏。”
姜徹被他抓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拍拍他的腦袋,說:“跟個小猴子似的。”
小猴子沒吭聲,回以誇張的鼾聲。
到頭來還是沒有一起去放風箏。姜徹是比先前精神多了,但一有精力,就要忙著跑動跑西辦放映員的手續,等地上的雪都化乾淨了,程銳也該開學了。
倒不是真想放風箏,只是很想和姜徹在一起。不用一起放風箏,就是在他屋裡一個人看電影也很好,哪怕他在床上醉得昏天黑地。開學典禮上,程銳看看藍色的天空,想起來小時候姜徹給他放過的那隻風箏,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同班的章淨偷偷扭過頭,遙遙看著他安靜的側臉。程銳話不多卻很溫和,成績不錯,雖然個子不高,但是體育也很好。去年運動會的時候長跑拿了全校第二。不像那些大家都喜歡的男生一樣耀眼,但是……章淨轉過來,抿著嘴,聽到身邊好朋友低聲的調笑:“喂喂,別再看了,老師發現了。”
女孩子迅速紅了臉,沒有否認偷看的行為。
“你還真是老實,傻瓜都看出來了。”
“唉?有嗎,我覺得……”章淨咬咬嘴唇,睜大眼睛問,“你們都能看出來?”
“用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