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就能聽出輕柔嗓音裡藏著的寒涼。
電話那頭的南承智聽到這段話後,握在手裡的毛筆一滯,在雪白的紙張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墨印。
原本還稱得上是賞心悅目的冬梅映雪圖,頃刻間就被毀掉了。
盯著那道黑色的弧線看了好久才開口,“灣灣啊,你母親前段時間的病情很不穩定,所以我才囑咐不讓外人接近的。”
“外人。。。。。。”南灣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輕笑出聲,“我是外人嗎?”
南承智把手裡的毛筆放好,在身後的軟椅上坐下,嗓音渾厚,“爸爸不是這個意思,是怕你母親又誤傷了你,明天就是婚禮,你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的好。”
這一段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冠冕堂皇。
南灣動了動發麻的腳,面對著病房門的方向,笑了笑,“我來都來了,就這麼回去嗎?”
南承智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說,“你把電話給保鏢。”
南灣沒有回答,收起唇邊的笑,視線淡淡的落在那黑衣人身上,把手機遞了過去。
保鏢猶豫了片刻,接過,身體依然擋在門前,恭敬的道,“董事長。”
目光始終盯著南灣,似乎是在防範著她會突然的闖入。
南灣看著可笑,索性往後退了幾步,倚靠在了走廊右側的牆壁上。
她當然聽不到南承智說了些什麼。
狗腿子的回答除了“是”就是“好的”,沒有其他的內容。
通話結束的很快。
保鏢往門側走了兩步,站到一旁,把手機雙手抵到她面前,“南小姐,十分鐘,到時間了我會敲門提醒您。”
南灣站直身體,拿過手機,餘光都沒有給他一個。
推開房門。
抱著娃娃的杜若似乎並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有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消瘦的臉上是慈愛的微笑,手掌輕輕拍著娃娃的背,軟聲細語的哄著,“寶寶乖,不哭,爸爸晚上就會回來的。”
“為什麼還是哭呢?是不是餓了?”原本掛著笑意的臉開始變得有些驚慌,抱著娃娃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媽媽給寶寶衝奶粉,吃飽了就不哭了,我們一起等爸爸回來,好不好?”
南灣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手忙腳亂的母親,不說話,也不去阻止。
直到杜若走累了,安靜了下來,自己躺上床,她才往床邊走去。
房間裡沒有凳子,她就蹲下身體,手臂趴在床邊,下巴壓在手臂上,看著目光落在那張不再美麗,沒有血色的蒼白臉上,聲線沙啞,“媽,我要結婚了。”
杜若哄著懷裡的娃娃,輕聲說著什麼,一會兒笑,一會兒又佯裝生氣,但都是溫柔的。
比起半年前,這一次要平和太多。
沒有抓她的頭髮,也沒有把她往門外推,更沒有用水潑她。
所以,即使得不到任何回答,南灣也是欣慰的。
就這麼趴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
時光太久遠,她已經記不得,小的時候,母親是不是也這麼哄她睡覺的。。。。。。
記憶裡一直有首搖籃曲,就和母親現在口中唱的一模一樣。
小寶貝,快快睡,夢中會有我相隨,陪你笑,陪你累,夢中有我相依偎,小寶貝,快快睡。。。。。。
直到,響起。
飄遠的思緒回神,南灣緩緩站起身。
維持一個姿勢太長時間,小腿是麻木的,扶著床緩了一會兒,才從包裡拿出那塊玉佩,手指握著紅繩的末尾。
原本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杜若,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虛幻混沌的眼神有了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