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從她朋友的身體裡流出來的鮮血,能將一件白色的裙子染成紅色的鮮血。
孤寂的夜空下,輾轉難眠,寢食難安。
當初的愛有多深,那把鋒利的刀插進心臟的時候,就會有多疼。
恨與不恨,她都不會放過沈唯一。
良久,她慢慢開口,“嫂子,我哥知道我在哪兒,那裡有我的責任,也是我可以贖罪的地方。”
聲音呢喃,低不可聞。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我會重新回到安城,要做的事情……很可怕,所以不想豌豆被捲進去。”
沈唯一想要輕鬆鬆鬆的活著,怎麼可能呢?
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在那偏遠的小鎮裡,都能聽到這位大紅大紫的明星的歌曲,足以想象,顧邵之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捧著心上人。
獎盃、掌聲、鮮花……這些都是沈唯一偷去的,要讓她多享受一段時間,那樣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體驗到從雲端跌進地獄的痛苦。
顧邵之,你也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碗裡原本冒著熱氣的湯都變涼。
南灣慢慢伸手探到對面,覆住紀晚夏的手背,嗓音平和溫柔,“從今天開始,豌豆姓慕,是九九的親妹妹。”
當初,慕家給了紀晚夏一個哥哥,而現在,紀晚夏給慕家送來一個孫女。
她沒有經歷過等同的痛,就不會明白紀晚夏身上的荒涼和悲傷來自於哪裡。
“你想豌豆了,隨時都可以過來,或者幾年後等你處理好那些事,我和慕桓就把她還給你。”
紀晚夏抬起頭,牽唇微笑,“謝謝嫂子。”
有軟肋在身邊,就會狠不下心來。
她不要這種仁慈。
南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吃飯。”
……
吃過午飯,紀晚夏在客廳陪著豌豆玩兒了半個時辰,等豌豆睡著後,她才放開。
傭人把豌豆抱到九九的床上,南灣送紀晚夏出門,“真的不見見慕桓嗎?”
“不了,”紀晚夏忍住想要再回去看一眼女兒的不捨,“知道我為什麼來,哥哥不會太高興。”
她故作輕鬆的微笑,南灣看在眼裡,沒有戳穿。
兩人一同走出小區,南灣幫她攔了輛計程車,關門之前,這麼說,“你連招呼都不打,他可能會更不高興。”
似乎是有些苦惱。
紀晚夏看著她眨了眨眼,星眸裡竟出現了一年之前才有的狡黠。
彎唇淺笑,“沒關係啊,有嫂子在,哥哥不會發脾氣的。”
哥哥有了家,有嫂子,還有九九,開始新生活,那些孤寂難眠的歲月都會慢慢被遺忘。
真好啊。
綠色的計程車匯入車流,消失在視線裡。
南灣不知道紀晚夏是怎麼避開顧邵之的人來到青城的,也不知道她將要回到什麼地方去。
就像她說的,活著的人,永遠都比死去的更重要。
朋友的爺爺奶奶還在世間,那些仇恨和糾纏就都可以先放一邊,但……遲早有一天,她會主動出現在顧邵之面前。
報復,或者……去驗證一個答案。
顧邵之也許一直都在等,等她回到安城,等她出現在眼前,即使知道等到的是報復,或許也甘之如飴……
呵,誰知道呢?
————
回到別墅後,南灣給醫院打了電話請。
畢竟,慕先生突然多了一個女兒,她需要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他解釋才好。
嬰兒床的尺寸能躺下兩個六七歲的孩子,豌豆睡在上面,只佔了一個小小的位置,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嘴巴微微張著,像是在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