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碧蓮搖頭不肯,要留下來陪楊波。
楊波不悅道:“阿蓮啊,你們的船隊是旅順最後的保障,若是事有不諧,旅順守不住即墨營後退無門,只能一個個去跳海了”
陳碧蓮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再使小性子,問道:“鐵牛帶後隊強行軍至登州,即墨離登州近四百多里,我看鐵牛他們至少要三天,若是順風,到旅順也要一日,相公這裡需要守最少四天時間,我……”
楊波搖頭安慰道:“我已經組織百姓連夜修補城牆,只要城牆無礙,有即墨營守城也不怕韃子來攻,唯一擔心的就是黃金山上的紅夷大炮”
陳碧蓮想了想道:“那我把船上的臼炮拆下來留給你守城用”
旅順城外大營燈火通明,中間三四張太師椅上坐著幾個腦門剃得溜光的人,大堂中間,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拿著帶倒鉤的皮鞭正在抽打一個全身血跡斑斑的牛錄章京,幾個達旦章京跪在一邊噤若寒蟬,只顧著連連磕頭卻不敢出聲哀求,牛錄章京身邊躺著兩個血肉模糊的屍體,早已經氣絕身亡。
大帳門邊坐著許多參與了旅順之戰的兩旗及漢軍旗的中級將領,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孔有德摸了摸涼颼颼的腦門,心裡憤怒不已,他知道這是嶽託做給他看的,可他只能默然不語。
德格類臉色木然的望著那個被鞭打的牛錄章京,這個是他旗下的奴才,叫德寶,自從同母哥哥,也是正藍旗主莽古爾泰暴斃後,德格類接任了兩藍旗的位置,但他沒有莽古爾泰的戰功,也沒有莽古爾泰的驕橫,這個旗主做得戰戰兢兢。
看到帳下正藍旗眾人臉色隱隱的怒色,德格類心裡暗歎一聲,他與莽古爾泰不同,對於皇太極的話他向來不敢違拗,他甚至連莽古爾泰的死因都不敢多打聽。
德格類被嶽託一陣擠兌,臉上掛不住,便讓人把德寶拖出來當眾鞭打,但心裡卻是忿忿不已,我正藍旗損兵折將,你鑲紅旗不也是如此?
只是德寶不爭氣,他帶的牛錄最先崩潰不說,連統兵的甲喇章京也扔在了城裡做了明軍的俘虜,不但自己跑了回來,順帶還把北門守軍搞得人心惶惶,不拿他開刀也說不過去。
“好了!”
半晌,嶽託終於開了口:“德寶,說說吧,為什麼只有你活著回來了?你的主子呢?你旗下的勇士呢?”
嶽託心裡憤怒,臉上卻面無表情,他凌厲的眼光掃過坐在一邊掛著掐媚微笑的耿仲明和不停撓頭的孔有德,心裡哼了一聲,從圍困旅順開始一直是漢旗軍打頭陣,孔有德帶來的五千多人幾乎都折在了旅順城下,再說這兩人頗得皇太極看重,他也不好太過逼迫,只能拿德寶來開刀。
眼看著旅順已經大半握在手裡了,沒想到斜刺裡殺出一標援軍,不但旅順得而復失,兩旗傷亡如此的慘重,損失的都是旗內最精銳的勇士,如何不讓嶽託憤怒?
鑲紅旗損失了一個牛錄,四個達旦京章,兩個分得撥什庫,其餘更是不計,最讓嶽託痛心的是損失了近二十多個白擺牙喇和四十多個紅擺牙喇,這些都是旗中的精銳,多年征戰提拔起來的,沒有了這些精銳,這個牛錄就相當於廢了,這讓出兵前自信滿滿的嶽託深受打擊。
德寶滿頭是血哭泣道:“並非奴才等無能,實在是那漢狗的家丁援軍殺出來的時機太好了,奴才等正在城內圍困旅順守軍,聽說都已經把東江總兵黃龍逼得自刎了,眼看著就要全殲漢狗,沒想到突然出來了無數手執長槍的家丁隊,反倒把奴才圍了起來,這些援兵個個身披重甲,漢狗見來了援軍,士氣大振,他們內外夾攻,奴才人少抵擋不住,加上漢旗軍先崩潰,又衝撞了奴才的陣型……”
“夠了!”
嶽託大怒,厲聲叫道。
孔有德聞言微微一笑,抬頭望天,耿仲明卻被這個牛錄章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