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小子運氣真是不錯,拓跋春隼按捺下殺機,夾了夾馬腹,命令道:“讓你那頭畜生盯緊了!跟丟一次,我就剮出你眼珠子一顆!”
擒察兒慌亂上馬,跟在小王爺身後。
來去匆匆。
呼延安寶所在部落牧民都是如釋重負,對這個勢單力薄的流亡小族來說,就像頭頂烏雲雖未散去,但起碼不至於當下便磅礴大雨。呼延安寶早已心灰意冷,只是讓兒媳替呼延觀音包紮傷口。帳屋內少女疼得身體顫抖,卻仍是面容堅毅,反倒是小孩阿保機在一旁心疼得哽咽抽泣,蹲在地上,不敢去看姐姐的傷口,把頭埋在雙膝裡。呼延安寶愧疚道:“都是我們害了這位南朝而來的年輕菩薩啊。”
呼延觀音欲言又止,老人憂心忡忡道:“追殺恩人的,應該就是拓跋小王爺。”
草原上,展開了一場動人心魄的追獵。
徐鳳年突圍以後,端孛爾回回銜尾追擊,逐漸拉近距離,相距不過百丈,視野可及,兩人身形急掠不輸戰馬。端孛爾回回身後還有拓跋春隼,悉惕擒察兒和一百騎。撒網以後自然就是收網,一旦再度落網,徐鳳年就再沒有可能逃脫的機會,他這次在圍剿中仍是擊殺一名金剛境高手,已經駭人聽聞。徐鳳年彎腰如豹,絲毫不敢減少前衝速度,轉頭瞥了一眼空中飛旋的獵鷹,有苦自知,奔跑速度減緩,大黃庭的恢復自然可以加速,但是被端孛爾回回纏上,就要落網,拓跋春隼雖然被金縷刺傷,但戰力還有八九分,自己卻已經精疲力竭,被說成黔驢技窮,實在不冤枉,腳踏彩蟒,雖然不知為何沒有錦袍魔頭設想那般全身麻痺,但對於身形騰挪肯定有影響,八柄飛劍結青絲,春雷出鞘一袖青龍,最後更是連成胎金縷都祭出,端孛爾回回的攻勢,許多拳腳可都結結實實砸在身上,徐鳳年既沒有到達可以借用天地氣象的天象境,更沒有陸地神仙境界,若是拓跋春隼和端孛爾回回給他一旬半月休養生息的機會,大可以再戰一場,可是他們追殺得急迫,斬草除根,徐鳳年除了拼命吐納療傷和向前逃命,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所幸有開蜀式氣機一瞬流轉三百里的珠玉在前,對於這類氣機燒灼的刺痛習以為常,還能勉強咬牙撐住。
一路狂奔的端孛爾回回皺了皺眉頭,一方面驚訝那名南朝刀客的氣機充沛程度,一方面對於腿部創傷更是不解,一劍穿過,以他的金剛體魄完全可以無視,即便無法迅速痊癒,但絕不會像此刻一般氣機阻滯,可見那名刀客的馭劍術興許尚未臻於巔峰,但飛劍本身,堪稱仙品。這愈發堅定了端孛爾回回殺死這名年輕人的決心,至於彩蟒錦袖郎的死,他倒是沒有任何兔死狐悲的感觸,拓跋氏家族就像一座大廟,廟大也就必然泥塑菩薩多,少了一尊,其餘菩薩供奉香火也就多了一分,況且端孛爾回回一直對於這名老奴躋身十大魔頭行列頗有微詞,他反而更欣賞謝靈這幾位同道中人,錦袍老傢伙在他眼中不像魔頭,更像是權貴豢養的可笑伶人,只會以奇巧淫技媚上,兩人向來不對眼也不對路。
端孛爾回回豪氣橫生,喊道:“小子,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聲音遙遙傳來,“把你媳婦或是你女兒喊來!”
端孛爾回回聽音辨氣,此人所剩氣機似乎比想象中要旺盛,不過吃了大虧以後,清楚這傢伙演技比起小主子還來得爐火純青,他再不會輕易上當。
徐鳳年再次望了一眼頭頂黃鷹。
一炷香以後,端孛爾回回錯愕發現自己與他相距拉近到八十丈,但身後始終按照獵鷹指示直線疾馳的騎兵不知何時也追上,這小子該不會是個路痴,繞出了個略顯多餘卻足以致命的弧線軌跡?
不過距離拉近,而且可以與小主子匯合,終歸是好事,端孛爾回回也就沒有深思。
拓跋春隼一馬當先,和端孛爾回回隔開十丈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