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厚非。
其實照片也很容易,但這間屋子裡並沒有照片。可能老人沒有擺放出來的習慣,都收起來了。
這點倒是跟聞時挺像的。他的照片橫跨了太多年,模樣又絲毫不變,擺出來除了嚇唬人沒別的用處。
聞時坐著歇了一會兒,又活動了一下手腳,慢慢適應這種滿身棉絮的感覺……然後開始找人。
他衝滿櫥櫃的洋娃娃叫了一聲:“謝問?”
說實話,這種對娃娃說話的行為真的很智障。
他忍了忍,又低低叫道:“謝問?”
房裡一片死寂,依然沒有任何迴音。
“人呢?”
“別裝死。”
“……”
聞時耐心見底,他正要提高音調再叫一聲,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又到了房門口,還伴著樓下老人的囑咐。
老人說:“再拿一卷棉線。”
小男孩的聲音就在房門外:“噢。”
聞時左右看了一眼,沒有別的躲藏地,便匆忙滑進了床底下。
正常情況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再嚇人也做不了什麼,但在籠裡就不一定了。
說白了,籠是某個人內心最深處的遺憾、怨憎、妒忌、慾望、恐懼等等……任何人的闖入,對籠主來說都是一種冒犯,哪怕是判官。
所以闖入者在籠裡是危險的,任何東西被驚動了,都會有攻擊性。
就好比聞時之前碰到的假“夏樵”,那就是對闖入者的恐嚇,代表著籠主潛意識裡的排斥。
在沒弄清楚情況前,聞時不想自找麻煩。
這家的床是老式的,四腳很高,深色絨布罩子從四邊垂掛下來,像帷幔一樣把床底遮得嚴嚴實實。
聞時坐在裡面,想等那男孩拿了棉線再出去。
然而整個房間一片寂靜,始終沒響起“吧嗒吧嗒”的拖鞋聲。
聞時等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
他撐著地板轉過頭,看到了小男孩空洞的大眼睛。他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床底,就蹲在身後,一眨不眨地盯著聞時,說:“我看到你了。”
“……”
25年沒幹過活了,聞時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頭就要從床底翻出去。
他身手是很敏捷,結果他媽的手短腿更短,翻了一跟頭還在床底!眼看著男孩伸出手,他連忙夠了一下床腳,藉著那個力,把自己滑進了櫥櫃底下。
這裡倒是足夠矮,小男孩鑽不進來。
他看到男孩趴在了地板上,白色的手指順著縫隙伸進來,一下一下抓撈著,越抓越急。
小男孩的指甲並不長,卻在地板上抓撓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木屑四處迸濺,有些嵌進了肉裡,他卻不知道疼似的,依然攀著地板試圖去抓聞時這個娃娃。
直到樓下突然一陣嘩啦亂響,不知發生了什麼。
老人叫了一聲,小男孩才驟然停下。
剛剛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他從櫥櫃邊站起來,去門口穿上拖鞋,又吧嗒吧嗒跑進來,開始翻抽屜找棉線,然後叫著“爺爺”匆匆下了樓。
聞時就被遺忘在了櫥櫃底下。
他等了一會兒,又從櫥櫃底下滑出來。
小男孩走得太匆忙,房間門忘了關。聞時趁機出了房間,從樓梯欄杆處探頭往下看。
房子裡的佈置很傳統,樓下廳堂正中有個八仙桌,桌上放著木偶散裝的胳膊和腿,鑽孔用的鑽子,以及散落的棉線。
夏樵那個人偶就躺在桌邊,想必剛剛那對爺孫就在這裡做著木偶,只是現在人不見了。
聞時又往下走了幾個臺階,發現他們正在角落掃玻璃渣,好像有什麼東西摔碎了。
爺孫倆半天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