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好些大洞。
——這個丹藥房,是被廢棄了多久了啊。
踏進屋裡,一股塵封已久的飛灰之氣撲鼻而來,裡面竹椅竹桌,了無裝飾,正前方是一張道士羽化飛仙的畫卷,紙張泛黃,卻不是前朝時的聖賢老子,而是一個青衣黑髮,卓爾不群的年輕人。
逝水走近了想再看看,才發現畫上那人只是身著青衣,卻並非道士打扮,而且只是一個背影,根本看不出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這個人——”即便如此,這個人還是有些眼熟啊……
“父皇也不知道是誰,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又不太像。”
盡歡帝淡淡回言,逝水卻是一驚。
父皇竟然也覺得‘有些眼熟又不太像’,雖然不知父皇意指向誰,但無論如何,那畫上之人都是很有些蹊蹺了。
“父皇帶兒臣來此,有何事麼?”
逝水知道糾纏下去又會橫生誤會,故而暫時撇開了畫像的問題。
“父皇近日裡也要招進一個方士,父皇想讓他和先帝的專屬仙師一樣,入住此處。”
盡歡帝摸著竹椅上厚厚的一層積灰,攏了攏眉,但是為何要帶皇兒來此,自己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這裡是先帝久留之所,先帝為了與向仙師求道,將自己的童年廢棄地一塌糊塗,所以自己有些不願獨自來此。
但是這份莫名其妙,無法表述的情緒,便是說與皇兒聽,皇兒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父皇是要重新修茸一下這裡麼?”
逝水看了看漏風的天花板和牆縫,而後伸手戳了戳搖搖欲墜的桌椅。
“父皇已經找到了滿意的方士人選,大約這兩三日裡便會覲見,等他來了,由他的心思而定吧。”
宿尾居然主動求見,向自己懇請要以方士的身份,入住這裡,說是可以借他的口,假推上天之名,做許多事情。
想來也是,若是以後自己要滅哪個人的口,抄哪個人的家,也不必費心蒐羅證據了,只說是新來的方士與上蒼交流禱告,實乃是上蒼的懿旨,不可違拗,真是太方便了。
以前一直想著要與天抗爭,誓死不同意命運一說,雖然時至今日仍然不信鬼神仙佛,但是藉助這些虛無縹緲的神仙之口,倒真的是可以讓萬民,輕而易舉地信服呢。
盡歡帝從半開合的窗子向外瞥著景緻,翠林搖曳,觸目皆是讓人心安的綠意蔥蕪,炎熱的夏日裡,這處竹林,這座小樓便像是世外桃源一般,雖然它身處皇宮,卻與世無爭,淡泊致遠,無人擾其寧靜。
當初先帝喜歡在此,大概也有避世之心吧。
只是不知那仙師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能讓先帝十幾年如一日地長住在此,清心寡慾,雖然外界盛傳先帝是荒淫無道追求長生,但實情卻是先帝自三十六歲微服出巡遇上這位仙師之後,便荒廢朝政,再沒臨幸過各殿妃嬪,導致自己成了最後一位皇嗣,所以先帝‘無道’是有的,但何來的‘荒淫’。
世事大抵如此,世人一旦怨恨某人,便不知就裡開口便罵,也不管你有沒有做過錯事,就是強摁也要將罪名摁到你頭上。
盡歡帝有些感慨,忽覺逝水欺身貼過來,目露擔憂地看著自己,委婉問道:“父皇可是懷念先帝了?”
“有些,先帝臨終之時,曾經讓父皇好生安置仙師,是去是留都任仙師挑選,萬萬不可勉強於他,若是仙師有何要求,也要不惜代價,千方百計地滿足他,只是先帝駕鶴西歸之後,父皇首次來到這裡,仙師便已經不見蹤影,因為父皇從未見過仙師,也無從尋起,所以此事就此作罷了,現在想來,父皇倒有些愧對先帝的遺願了。”
盡歡帝感受著穿戶而過的和風,有些惆悵。
“父皇做的沒錯啊,是去是留都任仙師挑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