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就淺淺的笑起來,扭頭,回身,走向外院的動作一氣呵成。
差點忘了。
今日,是七月十五啊。
自己的生辰,難得爹爹想下廚幫幫忙,便給他這個機會好了。
逝水安然踱出來,靜靜地坐在外院大堂,抬眼看著青灰色的明澈天空,俊朗的臉上一直散不去的笑意。
時間漸行漸遠,日頭逐漸熾熱,逝水拍了拍有些飢餓難耐的肚子,正欲起身,忽然嗅到了什麼不像是香味,又無法歸類為臭味的氣息。
然後是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逝水。”
逝水回頭一看,無違端著木盤子走到近前,輕手輕腳將盤子放在面前木桌上,帶著額頭細密的汗珠撥出一口氣來。
“飯做好了,逝……”
“首先,要說好哦,這裡的東西不能是鄰里的大姐們事先做好,而後只是爹爹熱了一熱的,其次,也不能是爹爹上街收受的買藥人的現成謝禮。”逝水打斷了無違的話。
“不會,從頭到尾都是爹爹做的,給逝水的生辰壽麵,爹爹不會去外面找現成的。”
無違信誓旦旦。
逝水卻滿面懷疑。
上次端午也是,也是這般信誓旦旦地說什麼‘都備好了’,結果回家才看到門口排成一溜的大姑娘大嬸大媽,手裡滿滿當當的香囊畫像,笑得歡暢,然後獻寶似的把東西都送到了爹爹手裡,還連連擺手說是‘不用謝不用謝’‘鄰里互幫互助,應該的’。
算是知道了,只要是爹爹想要的什麼日常之物,隨便擇個鄰里便可以到手,芝麻綠豆張張嘴的事兒,連笑都不用陪。
但是,自己生辰上的東西,自己還真是不喜歡爹爹隨隨便便順捎了東西,便那麼擺在了桌案上。
“逝水的生辰所用之物,爹爹怎麼捨得交由他人打點。”
無違微微搖首,說的情深意切。
逝水思量了一下,終於展顏,低頭看著桌案上的木盤子。
也是,剛才爹爹臉上沾了麵粉,應當不是現成的,應該是在現時做麵食,不過,爹爹怎麼一上手便做這樣複雜的東西。
逝水看著木盤上,碟子裡有些東倒西歪,色澤不均的可疑麵糰,再瞥了一眼旁邊尚算熟了的白粥,分不清是何品種的小菜,臉上仍然馬不停蹄的換著似乎是越來越驚喜的神色,而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撈起了一個,張口一咬。
嚴絲合縫,有些堅韌的嚼勁,完全可以填肚子的實誠感。
這感覺,對食物,比如肉類來說,算是不錯的評價。
只可惜,逝水手裡的是個饅頭。
“爹爹。”
逝水面色淡然地嚼了幾口,嚥下去,而後揮了揮手裡的饅頭,勉力裝出很滿意的樣子,說道:“還不錯。”
無違觀察了一下逝水的表情,又看著面前饅頭的斷層,嚴絲合縫,面沒有半點發開的痕跡,顏色有黃有白,像是很不均勻的蒸熟了,突然就知覺有異,登時臉色一變,奪過逝水手裡的饅頭,狠狠撂在碟子上,端起木盤,說道:“逝水不許吃,這次做壞了,爹爹再去做一次。”
說著無違轉頭就走。
逝水這才舒開了笑容,伸手撫慰了一下嚼的有些發酸的下頜。
爹爹,還真有韌勁啊。
一回生兩回熟,下次應該能做出蓬鬆輕軟的饅頭來吧。
逝水懷著期待,又慢慢坐了回去,安心等待。
半晌。
“逝水,好了。”
“……”咬一口。
“看來還是不行,爹爹再去做一次。”果斷地扭身離開。
又半晌。
“逝水,再嚐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