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弦知意
見魏五嬸坐於廊下擇菜,江慈斜搭上外衫出來。
魏五嬸抬頭看見,忙起身替她將外衫繫好,道:“公子吩咐了,不讓姑娘出來走動。”
江慈撇了撇嘴:“又不是腿斷了,為什麼不能出來走走?躺了這些天,悶死我了。”
她在竹凳上坐落,望向木屋旁的桃林,語帶惆悵:“今年桃花落得早,要等到明年才有桃花看了。”
魏五嬸笑道:“姑娘是身子不好,若是能出去走動,紅楓山的桃花現在開得正豔。”
“是嗎?”江慈笑道:“五嬸家住在紅楓山?”
魏五嬸不敢細說,將話題岔開去:“吃了公子後來這道藥,感覺如何?”
“不疼了,還是崔大哥的方子靠得住。”
“看來公子為了你快些好起來,花了不少心思。”
江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魏五嬸也是老成之人,早看出那位煞神公子與這位姑娘之間有些不對勁,想起媳婦和孫子性命懸於人手,心念一轉,微笑道:“要我說,姑娘也別和公子致氣,他對你是放在心尖疼著的。這傷―――”
江慈搖頭:“我倒不是怪他傷了我,他有病,是夢魘中無意傷的,並非有意。我與他的事情,五嬸還是不知道的好。”
魏五嬸嘆道:“姑娘也是個明白人,怎麼就看不清公子的心意?他夜夜過來,你若是醒著的,他便在窗外守著,你若是睡著了,他便在床前守著―――”
江慈打斷她的話:“他哪有那般好心,只不過我還有用,不能死罷了。”
魏五嬸只盼說動這位姑娘,讓那煞神般的公子心裡高興,放自己回去,猶自絮絮叨叨:“公子雖不多話,但看得出是個體貼人,看這園子,家世自也是一等一,若論相貌,我看,除了那個什麼傳言中的‘鳳凰’衛三郎,只怕世上無人能及。”
聽她說到“鳳凰衛三郎”時語氣有些異樣,江慈心中一動,笑道:“我總是聽人提起‘鳳凰’衛三郎,說他長得姿容無雙,不知到底是何人品,總要見見才好。”
魏五嬸忙道:“姑娘切莫有這心思,那等骯髒卑賤的小人,莫汙了姑娘的眼。”
“他不是當朝權貴嗎?怎麼是骯髒卑賤的小人了?”江慈訝道。
魏五嬸朝地上呸了一口:“什麼當朝權貴,還不是皇上跟前的弄臣,以色侍君的兔兒爺罷了!”
半晌不見江慈說話,她側頭一看,見江慈有些愣怔,忙伸手拍了一下面頰:“瞧我這張嘴,粗魯得很,姑娘只當沒聽過。”
江慈離家出走,在江湖上游蕩,時間雖不長,卻也曾在市井之中聽人罵過“兔兒爺”這個詞,雖不明其具體含義,卻也知那是世上最下賤的男人,為世人所鄙夷。她心中翻江倒海,望向魏五嬸,緩緩道:“什麼兔兒爺?衛三郎是兔兒爺?!”
魏五嬸乾笑道:“姑娘還是別問了,說起來怪難堪的。”
“勞煩五嬸把話說清楚,我這人,若是好奇心起,又不弄明白了,什麼藥啊飯的,都吃不下。”
魏五嬸無奈,道:“姑娘是清白人,自是不知兔兒爺的意思。衛三郎是孌童出身,聽說十歲便入了慶德王府,十二歲被慶德王進獻給皇上,他姿容無雙,又極善諂媚,皇上對他寵愛有加,有五六年都不曾寵幸過其他孌童,所以他才能有今日的地位。”
江慈右手緊攥著衣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那個如鳳凰般驕傲的男子,那個如天神般的星月教主,那個日夜思念親人的孤獨之人,他竟是―――
孌童,是月落族的恥辱,為世人所鄙夷,到底,要做著怎樣卑賤下流的事情,又要忍受怎樣的屈辱?
遠遠看見衛昭入園,魏五嬸忙拉了拉江慈的衣襟:“姑娘,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