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淡淡一笑,抬起一隻手:“好,下去整頓部伍吧,缺什麼,跟我要,都補給你。但是醜話說在前面,要是不聽號令,豐升阿的腦袋,現在還在錦州城頭掛著!”
這個時候,依克唐阿真覺得和鬼子拼死了,也比提心吊膽的在這裡胡思亂想的強。當下大聲答應一聲:“大人,標下就等著您地軍令!”
說罷就趕緊打千,頭也不敢回的退了下去,生怕徐一凡再留下他似的。
大堂當中,就剩下徐一凡,李雲縱和聶士成三人。李雲縱神色不動,仍然是他那個標準軍人作派,聶士成的面前卻溼了一片,剛才他流的汗,也不比依克唐阿少到哪裡去!
徐一凡看著李雲縱,靜靜問道:“雲縱,反擊計劃有了麼?有把握沒有?你覺得什麼時候,咱們可以整頓好,發起反攻?”
李雲縱刷的一下起立,板著臉大聲道:“回大人的話,整頓這裡軍伍,再有三天時間,應該足夠。日軍不過兩萬,從旅順一直到遼西走廊,已經成長蛇之勢,處處需備而處處不備,我成三面包圍之勢,只要我們這裡打得夠硬,遼陽我第一鎮第二鎮主力,有相當把握擊破日軍這長蛇陣,楚萬里他絕不會錯過機會的!”
徐一凡掰掰手指頭:“再有三天,十月一日就可以發起反攻了?我靠,國慶日啊……成,咱們就打給天下人看吧。”
他這句話說得漫不經心,可是誰聽得都是心裡一緊。這句話也算是他這個大帥下了決心了,是正式軍令,連聶士成都站了起來,大聲應是。
李雲縱給徐一凡行了一個標準軍禮,和聶士成就要大步走出去。誰也沒想到,這個冷心冷面的標準軍人,在出門前卻轉頭問了一句:“大人,您真的不去北京?”
別忘了,親手將楚萬里那份請誅旗人虜首折交上去地,正是李雲縱!
徐一凡正揹著手想自己心思,聽到這句話回頭,看著李雲縱那張殭屍臉。也許李雲縱心裡有萬頃波濤,而徐一凡內心也在澎湃激盪。但是兩人神色,一個沒表情,一個也是淡淡的。
“……我去幹嘛?哪天就算進了北京,也不是我自己要去,是大勢推著我去的……我這個忠臣,還沒當完呢……他們的路,還沒走絕……瞧著吧,瞧著吧……”
說罷,他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趕緊做自己的事情去。李雲縱深深看了徐一凡一眼,再行一禮,步伐穩定地退了下去。他身邊地聶士成,卻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汗也不住的朝外冒。
等到走到外面,聶士成臉色慘白地就要向李雲縱告別,各忙各的去。平日同僚之間也絕無多話的李雲縱卻摘下軍帽夾在腋下,目光朝另外一個方向看去,叫住了聶士成:“功亭……”
聶士成一怔,李雲縱主動開口和他說話,天下奇聞!饒是他內心亂作一團,也站住了腳步:“李大人?”
李雲縱的目光絕不朝他那裡望去,嘴裡吐出的話也是硬梆梆的:“功亭兄,別胡思亂想了……你真認為,那邊還有指望?大人在等著他們把路走絕!如果你決心跟著大人,就別再想太多了,跟著,看著,等著!”
聶士成臉色慘變,胸口劇烈起伏,半晌之後,才是一笑:“咱們還是想著打仗的事情吧,帶著這三萬敗兵,還要打得硬打得狠,給遼陽那裡創造機會,不是件容易差使!”
李雲縱轉過頭來,冷冷道:“我李雲縱白來錦州的?”
聶士成哈哈大笑,彷彿就將胸中鬱結全部拋開,抱拳笑道:“那咱們戰場上見吧!看誰先把小鬼子趕下海!”
錦州旗營衙門之內,徐一凡負手站了許久許久。溥仰他們侍立在外面,誰也不敢打擾他。很久沒有看到徐一凡這樣出神想事情的樣子了。
“清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鹿,算是跑出來了。想趕上,還差一步呢。除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