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遣,指到哪兒打到哪兒,沒有二話!”
他是敗軍之將,從旅順一路敗過來,每人都剩不多點兒兵。李鴻章現在又是如此指望不上,還不如趕緊換靠山呢。
徐一凡笑吟吟的揚手:“好好好!遣散的豐升阿盛字馬步練軍所遺留的軍械,你儘先補充調整,等著整頓完畢,隨時準備反攻!”
“喳!”頓時一個千打在地上,氣昂昂的就下去了。
徐一凡在椅子上面呵了呵腰,就當送客,按照他現在的聲望地位,已經是加倍客氣。再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是故作漫不經心地盯著了宋慶和依克唐阿兩人。就連李雲縱和聶士成的目光也轉了過來,冷電也似的望向兩人。
依克唐阿仍然低頭不語,宋慶卻緩緩抬頭,語氣平靜:“徐大人,時勢如此,還有什麼說的,只要您不帶著咱們朝北京跑………”
這句話緩緩說出,刺得徐一凡就是眼皮一跳,聶士成的汗都下來了,低頭的依克唐阿更是不堪,身子一晃幾乎掉在了椅子下面!
宋慶這老丘八。當真是老而彌辣。這些只是在人心思裡面轉地話,他居然就這樣說了出來!
宋慶卻恍然未覺別人的目光,只是將大帽子摘了下來,緩緩地撫著自己稀疏的白髮:“……打鬼子,我沒二話,田莊臺。我老頭子就該死了。對不起那麼多弟兄啊!只要一直向東,一直向鬼子打,你徐大人指著哪兒,我就死在哪兒……可是如果徐大人別有懷抱,要帶我們向南,老頭子今年七十四了,換主子也實在來不及,只有拿這顆腦袋酬報朝廷……標下這就下去。整頓軍伍,隨時等候徐大人的軍令……反正,咱們也不降就是了……”
言罷,他又動作緩慢地將大帽子合在自己頭上,標準的向徐一凡打了一個千,深深嘆息一聲,踉蹌著就走了出去。而只留下依克唐阿坐在那裡。汗如雨下。
宋慶這句話將大家心裡的暗流全部揭了出來,直指每個人的內心。
你徐一凡如此作為,除了和日本死戰到底之外,到底意欲何為?這也是全天下的心思。別看督撫們這應合電報發得如此熱鬧。百姓士子,可以一門心思的讚頌徐一凡地忠心報國,血性無雙,轟轟烈烈的恨不得跟徐一凡一塊兒去拚命。
真正的場中人卻要揣摩,卻要分析。你徐一凡到底是帝黨人物,是準備以自己特立獨行扶保光緒再度起來,還是自己別有懷抱。準備做大清的曹操?只要打敗日軍,他和曾國藩當初建立的平定洪楊之亂的功業,也就差相彷彿。當初曾國藩自解了兵權,但是他呢?
對他這份不降電報背後真正意圖所在的分析,就決定了場中人下注的結果。決定了他們秉持地立場。徐一凡這封不降電文發出,已經代表他躍身天下這個賭局當中,是一個可以親手擲骰子的人物!
依克唐阿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他一時想抬頭表示他的氣節,但是這頭顱又沉重無比。滿室寂靜無聲,徐一凡臉上小人得志的表情也全部收了起來。緩緩站起身來。
繃緊的空氣當中,就聽見徐一凡淡淡的道:“我是不會去北京地……”
一句話,就讓依克唐阿如蒙大赦,他抬起頭來:“大人?”
徐一凡目光轉向他,神色有些奇怪。嘴角有絲笑意。誰也猜不出,他那絲笑意之後。蘊藏著的是什麼樣的心思。
“堯山,跟著我只是打鬼子,你幹不幹?你的吉林練軍八千,我可是很仰仗呢。”
依克唐阿一下站起,慌亂的趕緊表態,似乎也是想早點離開這個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地方。
“徐大人,朝廷降鬼子,那是朝廷出小人了!皇上和太后準會撥亂反正!打鬼子,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標下聽您的!吉林練軍,大人您一句話,刀山火海咱們也衝上去,定要和小鬼子分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