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地落了下來,我一邊抬起袖子抹淚,一邊點頭,“是,我還是完璧之身。可是,我不是姑娘,我是你的萱兒,我是你的娘子,求你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他彷彿輕嘆了一口氣,招手讓我過去。
“蘭兒和他們都說,我和你相愛。可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印象。”他平淡地說著殘忍的話,表情和態度卻是無辜至極。我一邊流著淚一邊默默地聽他說,終於開始體會當初李湘蘭在聶府時的心情。“我的心只能放得下一個女人。自我醒來開始,都是蘭兒在身邊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告訴我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情。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女人,我要對她一心一意。所以姑娘,”他把一個東西遞到我的面前,我低頭一看,是那個菊花香囊,淚頓時洶湧而下,他淡淡地說,“蘭兒說這個是你的,請你收回。你的額上沒有硃砂,你也還是完璧之身,你還年輕,再去尋一個好姻緣。既然我已經忘記了你,也請你忘記我。”落花隨風捲來,那夜給他系香囊的情景像潮水般湧到面前。曾經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心傷。可我的黯然心傷,他已經不會在乎了……。
“忘記……”我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那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讓我心痛,“你說得容易,生死相許的愛情怎麼能夠忘記,刻骨銘心的愛人怎麼能夠忘記!明燁……”我上前艱難地抓著他完好的那隻手臂,纏著紗布的指尖鑽心地疼,“李湘蘭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我可以陪著你找回憶,你一定都能都想起來的,一定!”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臂抽回,往後挪了一些,拉開與我的距離,“姑娘,我完全不記得你,我現在的記憶只有一個多月,而且全是蘭兒,我是沒有辦法再重新接受一個女人的。”他執意地舉著菊花香囊,要我收回,眸光堅定。他殘忍地要我收回我對他的愛,因為他忘記我了,我淪落為了曾經的李湘蘭。
那香囊上還有點點的血跡,顏色濃重得像曾經傾心相戀時的情意。我用力地搖頭,不想接,他卻伸手,硬把香囊塞進了我的手裡。那香囊上還有他手掌的溫度,也彷彿有一股梅香,只是這溫度和香現在成了折磨我的利器,讓我痛不欲生。
他起身要走,我撲上去抱著他,哭喊道,“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拋棄我,你跟我說要一起到老的,你對我說,我們要變成一對鴛鴦的。明燁明燁,你怎麼可以把我忘記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他低頭看著我,眼中閃過疑惑,隨即抱著頭痛苦地呻吟了起來。我以為他要想起來了,便迫不及待地拉著他,一直喊他的名字,可他居然一把推開了我,臉有慍色,“姑娘!我已經說過記不得你,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那雙漆黑的眼睛中不會再有深深的愛戀,他不會再牽著我的手喊我“萱兒”,不會記得“白首不相離”的誓言。他要我忘記他如同他徹底忘記我那樣,可是他的回憶是老天收回的,而我的回憶卻清清楚楚地刻在骨血裡頭,怎麼可能忘得掉,怎麼可能……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在已經只剩殘葉的破敗的池塘邊放聲大哭起來,塘上游過的鴛鴦都離我遠遠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人在我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那隻手也很溫暖。他的口氣頗有些無奈,“每次見到你,幾乎都在哭,你怎麼這麼愛哭?”
我抬起迷濛的眼睛望他,深海般的眸子,比池塘中的水還要輕柔。
他伸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我呆呆地看著他,還在不停地抽泣。他臉上掛著笑容,那笑容我見了許多次,這一次終於細細地觀察了下,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在眼下有個淺淺的酒窩。
“孤記得有個小子曾抓著孤很大聲地說,什麼都比不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滿。輕易就放棄,不像孤認識的你。”他把我託了起來,俯身拍我身上的塵土,然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