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看了,卻是一條長約三寸的傷口,急忙敷藥裹傷,好半天,才勉強止住血。
雀舌拉住他,“要不要緊?”
蔣太醫搖頭,“對方下手甚是狠毒,兵器上留有倒刺,刀刃入肉極深,所幸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失血過多,需得好好調養方能無事,我這裡開一副方子,一天三次,煎給他吃。”
雀舌點頭,又問:“還有什麼該注意的嗎?”
“忌生氣,忌激動,忌與人爭鬥,慢慢調養,就好了。”蔣太醫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回答。
雀舌一夜未歸,環翠也不敢睡,一直等到天亮,才聽見傳話叫她過去,急忙梳洗了,趕到靜心院,迎頭撞見珍珠,忙問:“是什麼事?”
珍珠笑道:“快去吧,有好差事派給你呢!”
環翠心下狐疑,剛進了院裡,卻見那日在客棧見到的姑娘站在樹下發怔,奇道:“單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呢?”
落紫回頭瞧見她,勉強笑笑,“楚姑娘在裡面。”
環翠也不及細問,掀簾子進去,雀舌背對著門,坐在床前的墊子上,一徑地發怔,床上卻是一名年輕男子,正睡得深沉,臉上卻白得沒有半分血色,似乎受了極重的傷。
他身上覆著上好的錦被,質地柔滑,卻不易蓋得牢靠,雀舌把下滑的被子拉高了些,轉頭見她進來,指指外面,示意她出去說話,環翠急忙退出去。
雀舌很快出來,“這幾日你不必過我那邊去,留在這裡照顧韓公子,什麼吃的用的,你親自到我房裡拿。”說著從懷裡拿出一隻玉瓶,吩咐,“這是金創藥,每隔兩個時辰換一次,廚房裡有煎的藥,你拿過來自己熬,記住——”她瞧了眼遠處的落紫,低聲道,“所有一切都由你來做,忙不過來就讓玉欄幫你,可不許交給旁人,記住了?”玉欄也是她的貼身丫環。
“可是——”環翠猶豫道,“我和玉欄都過這邊來,姑娘你那裡怎麼辦?”
“琪哥哥那裡多的是丫頭——”雀舌執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我卻只信得過你,這件事我交給你了,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環翠抿嘴一笑,“姑娘放心。”
雀舌點點頭,過去向落紫說了幾句話,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靜心院。不一會兒玉欄過來,環翠拉住她問:“那位落紫姑娘不住這裡嗎?”
玉欄手裡端著盆熱水,急著要走,“她住清輝堂,和姑娘一起。”
此時已是春末夏初,一樹一樹的花過了花期,便是滿眼的油綠,太陽並不灼人,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庭院裡,篩金點銀一般,亮閃閃的甚是好看。
韓不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溫和的日頭透過細密的翠色紗窗,映在他的臉上,暖暖的極是舒服,房內空無一人,四下寂靜無聲,卻不知身在何處,他支起身子想要坐起來,手上卻甚是無力,忽聽外面有人說話——
“……來過了?”
“嗯,剛走,瞧了瞧,沒說什麼,只是重新寫了方子。”
原來是兩名女子,都壓低了嗓音,想是怕驚醒了他。
“沒說要不要緊嗎?”
“……”
“那怎麼成,都兩天了,我看還是把吳太醫請來吧,這蔣太醫我總瞧著他有點不把穩的意思!”
“蔣太醫雖沒說什麼,卻一直點頭,想來已無大礙,湯先生也說無礙,您怎麼就不信,若果真無事,您再把吳太醫請來,豈不是要鬧笑話?”
“九律哥哥一向就愛哄我,我才不信他!”她雖這樣說,卻似乎鬆了口氣,“你好生侍候著,若是醒了,打發人告訴我……”接著便是細碎的腳步聲,兩個人漸行漸遠,其他的話便聽不清晰。
這樣溫情的話,她似乎從未當著他的面說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滑過心頭,之前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