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章懷雨看真切了!
一隊日本兵正端著槍,見人就開槍,人倒在血泊裡死了,狂性大作的日本兵並不就此罷手,非要上前補上幾刺刀才會罷手。
殺人成了日本兵的一種樂趣,四下奔跑躲避的小鎮居民,成了野獸般的日本兵競相追逐的獵物。猙獰的笑,始終掛在這些日本兵的臉上,每殺死一個小鎮居民,這些野獸就會發出一聲*的狂笑。
這哪還是什麼人,分明是來自地獄裡的魔鬼。
章懷雨嚇得直打哆嗦,把單車向城根的角落裡一扔,專挑僻靜的小巷,發足向家奔去。好幾次,都差點被日本兵發現,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他都小心地避開了。
平日裡緊閉的家門,此刻早已洞開。
回家途中目睹的一幕幕慘劇,讓章懷雨不敢貿然入內,而是躲在小巷暗處的角落裡觀察了一會,聽了聽院子裡的動靜,再觀察了下四周,確定沒有日本兵在周圍後,這才敢匆匆地跑進家門。
家裡的幫傭,全都死了,很多人是面朝下伏地而臥,死後的神情裡全寫滿了恐懼。
第三章 欲蓋彌彰(6)
剋制住害怕,章懷雨大著膽子,一個個地翻看死難者的遺體,看父母是否在其中。
死難者遺體中,未發現父母,這讓章懷雨懸在半空的心,暫時落回了原地。
進到後堂小院,入目卻是一片狼藉!
院裡的酒缸,多數被砸了個稀爛,存放多年的老酒流了一地。
章懷雨小心地避過酒缸碎渣,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父母臥室,
經過父母臥室外的酒缸時,章懷雨看到了一隻手耷拉在酒缸外沿。上前一看,只一眼,就慘撥出聲,爹呀!
父親給日本兵活活地淹死在了酒缸裡了。父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個平日裡善良得一塌糊塗的老好人怎麼都沒想到,日本人會如此殘暴,說殺人就殺人,他死不瞑目!
慘呼一聲之後,章懷雨意識到,這樣大吵大鬧只會引來日本兵,他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含淚咬著下嘴唇。小心地從酒缸抱出父親的遺體,進入父母的臥室,輕輕地將父親的遺體放在床上。找來一床乾淨的棉被,把蚊帳撕成條,仔細地包裹好父親的遺體。
做完這一切,章懷雨伸手去合父親的眼皮,想讓父親閉眼。但無論怎樣抹,父親的眼睛始終睜得大大地。他知道父親死得冤屈,撲通一聲跪下,對父親發誓,爹!我一定殺掉這些畜牲給你報仇。再去抹父親的眼睛,父親閉上了眼睛。
人是有靈魂的,看來老人說得對!
至此,章懷雨才察覺出一絲異樣,母親在什麼地方?
找遍了後院每一個角落,都沒發現母親的蹤跡,難道母親不在家,躲過了這一劫,章懷雨本來緊張的心情頓時一鬆。
不過,這片刻的僥倖,瞬間就被無情的現實擊得粉碎。
在後院的井口邊,章懷雨發現了母親的一隻鞋子,上前朝井裡一看,母親的小腳正浮在水面上。
親孃啊!這次章懷雨雖沒叫出聲,下嘴唇卻完全被咬破了,他卻渾然不知疼。
找來兩根繩子,一根綁在了腰上,下井後,再用一根繩子綁在母親的遺體上。然後順著繩子爬了上去,站在井沿,慢慢地把母親的遺體拉了上去。
抱著母親的遺體進了臥室,同樣找了一床乾淨的棉被,將母親的遺體包裹好。和父親擺放到了一起。
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人死後是越早入土越好。
可是,外面燒殺淫掠的強盜正在四處行兇,,白天出去等於是找死。況且要掩埋父母的遺體,僅靠一人之力是不夠的,必須有幫手才行。而這一切都要等到天黑以後,就是天黑後,都未必可以,還必須要日本兵都撤離了,才行!